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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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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群魔攻贪狼


  东京城今天最大的新闻是狄公狄青郑重的向世人宣告他不吃鸡蛋了。

  如果他只是在家里宣布的话这就是一件小事,他却在朝堂上郑重的宣布了这件事,从皇帝到市井间的小民都在猜测狄公为什么会这样做。

  出了这样的怪事,身为通家之好的云家必定会登门问候,家主云峥不在,所以能直接去狄家问候的人只有二爷云钺。

  主母陆轻盈一大早就亲自准备了很多的礼物让二爷云钺给狄公带过去,这个时候走人情不能马虎,云家的特产人参是必须要准备的,这东西说起来是药材,也是值钱的厚礼不可或缺,云家的仓库里有很多,石守信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大堆,乱糟糟的让陆轻盈和葛秋烟收拾了很久才整理好,这是夫君最看好的东西,她们用锦盒装起来放在最通风的地方才放心。

  大宋将作监主事云钺按照礼节投递了名刺,约好了时辰正式见面,虽然大家是邻居也不能破坏大宋固有的礼节。

  云钺登堂入室之后才发现狄青竟然病的很重,左面的脚背肿的如同馒头一样,拿手触摸一下,还烫的吓人。

  云钺惊叫道:“狄公,这是为何?前几日还看见您健步如飞舞刀弄枪毫无挂碍啊。”

  狄青抽抽鼻子颓废的道:“这就是老夫宣布不吃鸡子的原因。”

  云钺更加的奇怪追问道:“您的脚肿和鸡子有何关联?”

  狄青指指头顶道:“果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啊,老夫前日里去姻亲霍家去赴宴,主人家特意给我弄了一盘子韭菜鸡子下酒,因为鲜美老夫贪吃了几口。

  没想到回到家中睡到半夜脚就疼了起来,而且疼的不可忍受,端过灯来观看,吓了老夫一跳,有三只鸡正在啄老夫的脚,是一只公鸡两只母鸡。

  这时候有一个金甲大神拍着老夫的肩膀道:“汝可愿意发个誓言吗?”老夫当下就说:“我愿意一生不吃鸡蛋。”

  金甲大神又说:“你的愿发的很轻,不足信!”

  老夫又说:“我此生永不吃鸡蛋,绝对不犯戒,那么我的子孙就会福寿绵长,若我犯了,就让我不得好死。”

  然后那个金甲大神瞬间就不见了,三只鸡也不见了,老夫也瞬间醒来,这才发现脚上被鸡啄食的地方肿起来一寸多高,你说说,有这样的征兆在前,老夫如何不会在朝堂上宣布这样的戒律来控制自己的言行。”

  云钺傻傻的看着郑重其事的狄青道:“小子知道这件事很怪,但是必定有道理是能说通的,可惜小子才疏学浅不能为狄公解惑,想必我大哥一定会给您一个正确的解释。”

  狄青摇头道:“鬼神之事唯有敬信佛事而后幡然改过才能化解,你大哥向来不信鬼神,不敬佛道,如果让他来处理一定会把事情搞糟。

  再说他如今在青塘想必过的非常艰难,虽说在乱石坡全歼了张陟所部为我大宋赢得了无上的荣光,秦州的困境已经消解,可是老夫很清楚你大哥的心胸很大,他绝对不会甘于守住秦州,他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兵进青塘,谋夺河湟,这件事可是在刀锋上舞蹈,一个不好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啊。这个时候不能让这件小事去分他的神。

  家中老妻已经去了相国寺替我祷告祈福,不日慧果大师会到家中替我消灾解难,我觉得脚上的伤已经在慢慢的减轻,你们不用替我发愁,很快就会好的。”

  云钺无奈只好安慰了狄青几句之后就回到家中,把狄青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嫂嫂,想不到陆轻盈立刻就大哭起来。

  拉着云钺的衣袖哭道:“你大哥这些年造下的杀孽早就超越了狄公,如今在乱石坡又杀了一万六千余人,杀孽更胜,狄公都糟了报应,我只担心你大哥也会遭殃,我现在不求你大哥拜相封国,只求他能平安回来,咱们家关上门好好地过日子,不再出征杀敌了。

  小钺,你赶紧给你大哥去信,告诉他能不造杀孽就不造杀孽,免得上天不喜!”

  云钺皱眉道:“军国大事从来都是在生死间游走,我只怕咱们去了信,我大哥手软不杀人了,他的对手恐怕不这样想。如果成了这个样子,大哥才真正的危险了。”

  陆轻盈听云钺说的有道理,不由哭的更加厉害,让云钺不胜其烦,只好好言劝解,让她以两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为重,莫要多想才是。

  谣言就像一股风,从针眼大的窟窿里钻出去之后,很快就会变成水缸粗的风声,于是,狄青身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被别人传的更加的玄幻,同一时间各种版本作为注脚出现在东京的市井间。

  陆轻盈被这些传言吓坏了,于是迅速的在家里安置了一座家庙,逼着云钺去请还在相国寺挂单的五沟和尚来家里居住,五沟听了云钺的来意之后,只是笑笑就住进了云家的家庙,整日里诵经敲木鱼,等闲不出家庙一步,和往日里的惫赖模样完全不同。这样一来陆轻盈才算是稍微安下心来。

  整日里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瞅着五沟坐在蒲团上诵经,才去安排家中一天的作息。

  这样的安静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葛秋烟去参加一个底层官吏夫人的聚会,回来之后也变得哭哭啼啼,拉着陆轻盈的手又说了一个恐怖的故事。

  秉义郎李恕妻子的奶妈向来喜欢用《消夜图》来做赌钱的小游戏,每当她画《消夜图》彩绘的时候总喜欢把蝇虎的血 涂在可以得胜的地方,据说可以让骰子停在那个地方,这种习惯她已经保持了很多年,当她年老的时候有一天忽然对别人说:“无数的蝇虎跑过来咬我,我好痛啊!”可是家人却从来没有看见一只蝇虎,奶妈生生的嚎叫了一个月才死,大家都说这是因为奶妈杀生太多的缘故,人家蝇虎来复仇了……”

  自从听了这个故事之后,云家的水陆道场做了一场又一场,陆轻盈甚至还给寺庙捐纳了上万贯的银钱,云钺想要阻止,还被自己两位已经快要崩溃的嫂嫂拿鸡毛掸子撵了出去。

  到了最后云钺也觉得财去人安乐没什么不好的,也就听之任之了,只要她们高兴就好。

  云家这样做助长了谣言的气焰,没几天,就有人说云家的家主在西北可能遭遇了**烦,和人间的计谋无关,因为云峥作为大宋的百战名将,克敌制胜乃是必然,刚刚还杀了一万六千名最凶恶的西夏铁甲骑兵,就是铁证,能让这位大宋的无敌名将束手无策的只有鬼神!

  群魔攻贪狼!

  这就是司天监给皇帝赵祯的解释,虽然被庞籍等人批驳的一无是处,但是司天监的官员却拿出西北星图给群臣看,图画上的贪狼星摇摇欲坠,和前面那一幅贪狼星光芒大作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

  “文信侯乃是大宋的脊柱栋梁,万万不可折损在西北地,有文信侯在,蛮夷不敢轻言叩我边关,即便是辽国使节也只敢侧目过云府,为大宋江山记,云侯必须早日回京,在帝星的庇佑下才能躲过一劫,否则,会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当御史梁宽上本之后,云钺这才知道先前的流言全部是人家的计谋,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让大哥功败垂成,狄青听闻此事之后几欲发狂,认为是自己的不慎,掉进了别人的陷阱,立刻和自己跌姻亲霍家一刀两断,并发誓老死不相往来,并且亲自当着众人的面狂喝酒狂吃鸡蛋……

  可是,当狄青吃了鸡蛋之后,他的脚又肿了起来,比上一次发作的更加厉害……

  至此,民愿已成,赵祯只好下达了召云峥回京的文书,命文彦博亲自走一趟青塘宣布诏命,同时命富弼代行西北事,军中若有未了事,着监军李常代行处置。

  云峥见到快报的时候笑着摇头道:“报捷的文书还在路上,我的回京文书竟然已经来了,好在我们行事迅速,否则真的会被小人算计了。”

  苏洵皱眉道:“别的不论,只是狄帅的脚病非常的蹊跷啊!老夫不信狄帅会和别人一起合伙算计大帅,这绝无可能。”

  云峥用两只手撑住下巴苦笑道:“这次也不知是哪位高人在算计我们,真是好手段啊,连狄帅这样的人都不知不觉的尽入彀中,好手段啊。

  不过我回京之后倒要会会这个能把一个小小的痛风病利用到这样地步的人物!”

  “痛风?”苏洵奇怪的问道。

  “是啊,痛风,这种病和饮食密切相关,鸡蛋其实算不得什么,主要是不能喝酒,狄公本来已经很少喝大宋酿制的米酒了,他以前喝的都是云家蒸好的烈酒,这种酒不会对痛风有太大的影响,只可惜,大宋酿制的米酒却能迅速的引起痛风发作,至于鸡蛋对狄帅的身体只有好处没坏处,而韭菜加上米酒对狄帅来说那就太恐怖了,他的脚如果不肿起来才是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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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爱屋及乌


  能坏大事情的往往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情,比如狄青发作了一次小小的痛风,导致的结果就是正在西北作战的云峥必须还朝了。

  借口很奇妙,不是因为云峥的残忍好杀,也不是他在边关的独断专行和飞扬跋扈,是出于对大宋无敌名将的爱护,才将他从险地弄出来以图后势。

  人的嘴有两张皮,正话反说,还是反话正说就要看需要了,只要需要一张嘴能把世上最龌龊的事情说成天下间最伟大的行为。

  好在云峥已经处理完了青塘的军务,现在的大宋军队在青塘处于无敌状态,角厮罗打造的帝国在阴谋诡计中烟消云散了,那些忠贞的将领几乎被想要牧场想的发疯了的远寨六部给杀光了,青谊结鬼章就是看到了这一幕,觉得对不起角厮罗的嘱托才了无生趣选择自杀的。

  屠杀原住民,而后迁徙别的部族过来,这对解决当地治安和社会冲突是有奇效的,在这个时候,青塘人会忘记是宋人带给了她们灾难,只会记得是远寨六部的人抢走了他们的牧场,生存的意义要比复仇更加的重要。

  很奇怪,宋人从侵略者变成了仲裁者,只要他们在仲裁社会纠纷的时候不偏不倚,青塘人就会感恩戴德了,至于能够从根本上看出宋人险恶用心的只能是很少的一部分人,而这一部分人将是宋人最主要的打击对象,他们甚至用不着自己出马,只需要让远寨六部的人去干就可以了。

  这片土地不适合种庄稼,远不如把他们拿来当牧场出产牛羊和战马,而崔达就是其中最大的受益者,蜀中的商行们借助云峥的大军,已经开拓出来了两条重要的商道,现在通过青塘,他们再一次连接上了唐蕃古道,又通过黑石城还和遥远的中亚取得了联系,好多早就消失的贵重货物终于可以重新向遥远的大食国输送了,丝绸之路虽然只通了一半,但是它的价值足够让全天下的商贾流口水了。

  这一次直接的战争红利不多,想要取得丰厚的战争红利,将是崔达和蜀中商家的责任了,云峥相信,只要给这些人足够的时间和保护,他们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天大的惊喜。

  所以云峥只要将商道交给崔达为首的蜀中商行,再把军权交给姜哲掌控就万事大吉了,有李常作掩护,自己在不在青塘并不重要。

  这里早就是铁板一块,不论谁想插进来都没有可能,一旦云峥将自己的力量和皇帝的力量结合起来就变成了国家的力量,在这样的力量体系下,别人只能哀叹,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

  云峥拿手揉揉面颊,东京城里的谣言怎么看怎么有一股子陈琳身上的腐朽味道?从最后的结果来看这事要不是出自陈琳那个老太监之手才是怪事情。

  也不知道自己胜利的消息被骑兵带到京师之后,陈琳是个什么心态,对这些阴人的心思他无从把握起,也无从说起。

  云峥不了解,李常却非常的清楚,端着一壶茶水过来,细细的给自己的主帅分析了朝堂上的局面,不愧是混朝堂的人,三言两语就把整件事情说的清清楚楚。

  在李常看来,能看出大宋在这场三国角逐中并不占优势的人不少,但是庞籍这些人只会在提供最大的帮助之后就冷眼旁观最后的结果,属于雄性的思维让他们觉得大宋没有必要在这场角逐中率先退场,因为失败了,大宋输的起,而一旦成功了大宋就会出现一个前所未有的新格局。

  患得患失的秉性是皇帝的性格,他不愿意将自己最优秀的统帅送进这场大漩涡里冒险,于是陈琳就给皇帝出了这样看似中肯的主意。

  “大帅,混朝堂其实也简单,您只要不违背皇帝的旨意,在任何时候都听皇帝的再加上您本身就是一位才华横溢之辈,想要傲笑朝堂很容易,您先前殴打御史,殴打我为什么没被追究责任?就是因为您和陛下站在一个阵营里,我们这些人反而在当时揣摩陛下的心思出了差错,竟然站在陛下的对立面上,所以您打了也是白打。

  大帅,我们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虽然算不得至交却也是相知之人,至少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您长于军阵之道,我李常自信在朝堂智慧上不输于人,李常不求大帅无条件信任,只求大帅在出现问题的时候能想到还有一个李常可以信任。”

  云峥拍拍李常的肩膀,诚心诚意的道:“打你可能是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云峥就起身离开了帐幕,看着雄伟的远山一声不吭。

  说道信任这个问题的时候,云峥唯有苦笑一声,自己能对李常说三成的真话,能对姜哲他们说一半的真话,能对苏洵说六成的真话,能对陆轻盈说七成的真话,能对云二说八成的真话,至于十成十的真话,自己还是在没人的时候对鬼神说吧。

  李常说的没错,自己没有必要学岳飞,拗着性子想要干驱除鞑虏,迎还二帝的事情,这天底下如果没有比赵祯权势更加厉害的人,自己就必须在第一时间对皇帝的旨意做出反应,哪怕西北的天塌下来也要先照顾皇帝的心情,既然大宋是人治社会,人情礼法放在第一位比较好。

  现在不过是风声,在文彦博到来之前,云峥一直都在做准备,做好回京的准备,一旦文彦博宣读了旨意,自己会在第一时间离开军营,带着家将们返回东京。

  没人会不喜欢一条挥之则去,呼之即来的恶狗,既然已经皇家鹰犬,就要有这样的觉悟,如果狗生出了想做人的意思,不论多么和善的主人也会把这条狗烹杀的。

  在大宋朝,普天之下唯有赵祯一人是人而已……

  雄壮的战马踩着颠簸的脚步在官道上排成方队阔步向前,骑士们的神情骄傲无比,腰杆子也挺的笔直,华丽的红黑二色的披风上即使布满了灰尘,也掩盖不住骄傲的本质,随着战马向前飞奔,笔直的拖在后面。

  秋日的东京城也到了丰收的时候,各种各样的货物从四面八方涌向这座辉煌之城,全国各地的赋税粮草也源源不断的向这座城池聚拢,天下财富在这里汇聚成一片湖泊,而后又衍生出无数的财物,滋养这片丰饶的土地。

  所以,官道上车水马龙,人流不绝,不但有告老还乡的官员,也有走马上任的新贵,有千里贩运的商贩,也有万里寻亲的孤雏,有上京游学的士子,更有随波逐流的歌ji,不管是谁,见到这支骄傲的骑兵队伍都会驻足观看。

  一些知晓天下事的官宦,从飞虎旗子上就能看出这支军队属于哪里,当这些人出现在官道上的时候,总会有官吏在路边拱手发问。

  “秦州安否?”

  马上的骑士总会高傲的抬起头道:“西夏国相狼狈逃遁,董毡授首,将军已克青塘。”

  官吏狂喜不绝,弹冠恭送使者,异口同声的对家仆喝到:“大宋未有之荣耀,老夫当去恭贺之!”

  士子们搜索枯肠,弹剑作歌,ji子会在落叶中起舞,而商贩往往就会折道向西,贩运米粮,那里比得上贩运牛马。

  有好事的浪荡子会立刻骑上快马,先一步将这个好消息传递进了东京,免得像上一次一样城里的军汉被这些彪悍的将士活活的吓死。

  有使者快马来迎,见到骑兵问清楚事情确实属实,一道烟火就从平地升起,而后东京城中钟鼓之声大作,店铺关门,行人换装,疍吏净水洒街,黄土垫道,匆匆出宫的内侍骑上马再一次向城外狂奔,要那些将士们稍等片刻,等候朝仪准备妥当。

  “大伴,这是真的吗?青塘之地真的的已经进了朕的掌握之中吗?”赵祯搓着手在大殿里不停地走动,不时地朝外看看,激动地几乎不能自抑。

  陈琳笑道:“管家勿要着急,既然烟火讯号已经传来,就说明云侯确实得手了,再过片刻,就会有奏报呈上来,到时候一看便知。”

  赵祯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了下来,瞅着陈琳笑道:“早知道如此,我们就没必要折腾狄青了。”

  陈琳摇头抚慰皇帝道:“您是皇帝,天下人都是您的臣民,您的意志就是天的意志,前路茫茫,谁能看得清楚?当初青塘的局面让朝堂一日三惊,云峥在全歼张陟之后,我大宋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这时候把一员名将送进危局之中,确实不划算,云峥战败不同于其他人战败,一旦这位百战名将战败,对我大宋军民的打击更甚,陛下那样做没有错。”

  说道这里陈琳又笑了一下道:“再说了,有谁知道这是陛下的旨意?就算是狄青,也只能猜到是老奴的搞鬼,其余的人看出来又何妨?陛下爱惜云峥之心天日可表,老奴敢肯定,云峥就算是知道了,也只会对陛下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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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联姻是必然之事


  全东京的人几乎都在迎接那一支百人队的到来,皇帝都不例外,只有国子监边上的云家寂寥无声,想想也是,那些军卒打了胜仗自然会有无上的荣耀,不过云家没必要去迎接,因为这些荣耀都是家主创建的。~ ..

  所以,瘸着一条腿的门房只会笑眯眯的看着街坊们去宣武门外看热闹,他却捧起一壶茶水悠闲的喝水,对街坊们的热情很满意,看英雄好汉就该有这样的热情才好。

  不过很快他脸上的笑意就不见了,瞅瞅自己的假腿,叹息一声就进了门房,摸出一坛子酒,就着秋日里刚刚腌制的咸菜,想要喝点酒,英雄岁月毕竟不属于自己了。

  家里的丫鬟们各个都叽叽喳喳的传闲话,还把一个穿红衣服的丫鬟推来搡去的调笑,小虫的脸变得通红,猴子只要回来就和自己成亲,这件事府里的人都知道了,侯爷不在京城的时候,老祖宗来了京城,如今就住在后花园里和彭蠡老先生搭伴,老祖宗看见自己了,知道原委之后自己那个难听的名字终于不用叫了,重新变成了小虫。

  从小就被小姐小虫,小虫的叫着,早就习惯了,谁耐烦听什么嫣红芍药之类的怪名字。

  陆轻盈抱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坐在大厅上眉开眼笑的,只要老爷回家就是大好事,云家现在不缺少那点功劳来撑脸面,上一次捷报传来,家里的各种赏赐和礼物就堆满了仓库。现在又要来一次,她却没了兴致,早先传出来的那些传说,让她没了好心情。

  看到葛秋烟抱着闺女她的心里才变得高兴起来,把儿子塞给葛秋烟道:“你的奶水足,丫头小的就像一只猫吃不了多少,多给虎头吃点。”

  葛秋烟只好放下闺女,抱起小虎头揽进怀里,这家伙吃奶很贪婪,吸得滋滋作响。恨不得全部吃光。陆轻盈爱怜的看着儿子吃奶,笑眯眯的对葛秋烟说:“你身子那么壮实,生的孩子却只有五斤,府里头那些补品我看你是不是全部补到你身上去了。你看看这对**。比牛的还大。”

  葛秋烟害羞的扭过身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生孩子这种事情上会输给陆轻盈,怀孕的时候自己的肚皮比夫人的还大,御医说很有可能是双生子。结果,生下来的时候却只有一个,还没有夫人生的孩子大。操持家业不如夫人也就算了,可是在生孩子这种事情上也不如夫人这让她很是有一种挫败感。

  陆轻盈在大厅上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管家老廖前来禀告信使的行踪,不由得有些烦躁,就拍着桌子把葛秋烟辇到后堂去喂孩子,自己大声的呼唤着老廖。

  气喘吁吁地老廖跑进厅堂笑道:“夫人莫急,信使已经去了宣武门,陛下准备在那里为将士卸甲,接受百官的朝贺。等到仪式完结之后他们就会到家里来的。”

  陆轻盈点点头道:“也是,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早早的回家去,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在等,那些功劳已经在军功簿上了跑是跑不掉了,搞那么多的花头做什么。”

  老廖恭声道:’哎哟夫人唉,这样的荣耀别人家八辈子都求不来,到您这里显得一钱不值了,这些人如今金贵着呢,听说陛下给他们赐了解乏酒。”

  “不外乎是人杀的多一些,法师们说迟早会有报应的。”

  云二胳膊底下夹着一卷书走了进来,把书往案子上一丢,给陆轻盈请了安之后笑嘻嘻的道:“嫂嫂您可别忘了,当初大哥娶您的时候可没把报应之类的事情当一回事,都说您的命不好,结果如何?我大哥威风八面,您又是子孙绵长的福格,您怎么现在却相信起那些有的没的事情来?”

  陆轻盈一巴掌把云二踩在椅子上的腿拍了下去怒道:“一个好好的贵公子,长得好模样,学的好学问,办的也是好差事,怎么就不学好,非要像一个苦力一样的把腿支在椅子上才能坐稳当?我就不信彭蠡先生和国子监就就教了你这些?

  腊肉的事情你非要气死我是不是?秦国那里不好了?人家可是薄太妃亲自调教出来的妙人儿,听说琴棋书画都是极好的,这样的女子委屈求全的答应你纳腊肉为妾,你倒是抖起来了,带着腊肉跑去了八百里水泊梁山在那里修建水利,把人家堂堂的公主晾在一边,你和腊肉倒是风流快活了,你可知道我这个当嫂嫂的是如何给皇后和薄太妃求情的,如果不是秦国帮你说项,陛下会把你从梁山押解回京的。”

  老廖见夫人和二少爷杠上了,很有眼色的借口去厨房看看离开了。

  云二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面对嫂嫂的诘问好像没听见,朝帷幕后面的小侄女云落落勾手指,小丫头立刻就哒哒的跑出来,抱着云二的腿要好东西。

  云二立刻就把小侄女抱到怀里,叔侄二人说着悄悄话,陆轻盈见云二不愿意理睬自己,只好叹一口气随他去了。

  云家的男人虽然只有两个,却没有一个是好想与的,这兄弟二人似乎和所有的大宋人都不一样,即便是比云二还聪明些的苏轼都不能和他们相比,这兄弟二人的骄傲似乎是从骨子里带来的,虽然对谁都是一副笑脸,却能让别人感受到一种被俯视的感觉。

  事情就出在那张笑脸上,刚刚用这副笑脸和官员闲聊,大家都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可是转脸他就把这副笑脸给了乞丐,给了农夫,甚至给了可怜的老妓,早就有人说这兄弟俩脸上的笑容和庙里的泥雕菩萨没有什么区别。没有区别就是最大的藐视,这一点国子监的教授吕惠卿最是深有感触。

  云二见嫂嫂有些伤感就笑道:“您如果真的希望我娶秦国也不是不可以,腊肉说了,她不管是做丫鬟还是作主母都是一样的,对这个名分我也不在意,我就算不能帮大哥,也不能给他制造障碍不是?既然娶了秦国能让官家更信任我大哥,娶了也就是了,不过有一条先要说清楚,就算是成亲,也只会住到咱家的跨院里,不分家,更不要想着我去住到公主府里去,云家的男儿还没有入赘的道理。”

  陆轻盈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的瞅瞅小叔子的面容,见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高兴地拍拍手道:“这是自然,皇家公主都是按照聘礼来算夫家地位的,咱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财,即便是拿金子打造一个和秦国一样大小的人当聘礼也能做到……”

  说着说着,见小叔子在斜着眼睛看自己连忙把话兜回来道:“当然,这还需要你们相互喜欢才成,秦国长得国色天香,你也一定喜欢她是不是?”

  云二吧嗒一下嘴巴,从盘子里拿出一根江米条塞进云落落的小嘴里,见她咬得咔嚓咔嚓的小声道:“也就那么回事,女人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秦国算是一个不错的女子,与其让她嫁给京东的盐商,不如嫁给我算了,至少在云家秦国能够活的快活些。”

  陆轻盈咯咯的笑道:“这才能看出来你们果然是亲兄弟,一个个还真的是怜香惜玉的,你大哥当年怜惜葛秋烟,你倒好,一个将作监主事竟然怜惜起皇家公主来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好啊,好啊,等你大哥回来,就让他去给你提亲,薄太妃等这一天都等得脖子都长了。”

  云二点点头道:“您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薄太妃或者皇后娘娘,却不要告诉淑妃,咱家以后要尽量的不和淑妃有什么交集才好,淑妃娘娘最近把手伸向了蜀中商行,看样子不把蜀中商行握在手中不罢休,濮王也把手伸进来了,现在我们看着他们之间相互斗法就好,如果这场斗法的结果是两败俱伤最好,我们还能清洁一下蜀中商行的队伍,保持一贯具有的纯洁性还是很有必要的。”

  陆轻盈见小叔子再说正事,连忙点点头,她可以对云二的亲事说三道四,那是她当家主母的权利,只要牵涉到云家的根本她就会自动的往后缩,在她的心里云家男子都是最好的男子也是最聪慧的男子。

  解决了一件头疼的事情,陆轻盈走出厅堂,专门去厨房去找腊肉,准备好好地安慰一下这个老姑娘,只要云二肯娶秦国,腊肉看起来就顺眼了许多。

  专门瞅了腊肉的身形,又走到腊肉面前扒拉一下她的眉毛,脸上出现了一副非常奇怪的表情,唬的腊肉手里的包子皮都掉地上了。

  陆轻盈拽着腊肉回到卧房小声问道:“怎么还是闺女?”

  腊肉被口水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起来,使劲的扭着自己的手帕,不知道夫人今天是怎么了,自己怎么就不能是闺女了?

  陆轻盈又换上一张笑脸得意的道:“这样最好了,咱们云家的男儿都是谆谆君子,说出去又是一桩美谈,腊肉啊,你莫要怨我。云钺娶秦国公主是没法子的事情。”

  腊肉却笑了起来反手握住陆轻盈的手笑道:“本该如此才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能成为云家的大妇,自从少爷把我从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救出来,我就发誓一辈子不离开少爷,不离开二少爷,这里是我的家,只要我能留在这个家里,不管做什么我一辈子都是快活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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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豢养全民野心


  陆轻盈有些失望,腊肉以前喜欢云大的时候她很不喜欢,现在腊肉不喜欢云大了她又觉得有些愤怒,这么好的人凭什么得不到一个小丫鬟的爱意?

  不过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现了一下就消失了,自己都觉得可笑……

  天色慢慢暗下来的时候,家将们回来了,家将头子老魏把这些已经换上常服的骑兵们领进门,自己就抱着胳膊站在门廊下面,就等夫人问完话之后,大家好去喝酒。

  别人家的当家主母和外男见面的时候多少都会垂一块珠帘,云家向来没有这个讲究,两位夫人就坐在锦墩上你一言我一语的问。

  “老吴,你说侯爷身子安康可是真的?”

  “回夫人的话,侯爷身子一向安泰,自从领兵出征以来从未生过病,就是在青谊结鬼章死后性情低落了几天,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帐篷里三天,不过出来之后就没事了。”

  陆轻盈叹口气道:“他本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的,青谊结鬼章对他有恩情,现在兵戎相见最后落得一个身死情殇,这都是战争带来的惨祸。”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站在大宋的立场上侯爷没有做错,站在个人德行的位置上,多少会有些亏欠,老吴本来想说青谊结鬼章已经被李常制作成了蜡人的事情,想想不妥,也就没有对夫人说。

  老廖见侯爷的信已经送到了,夫人该问的话也已经问完了。就带着老吴他们下去到前院享受厨房专门为他们烹制的精美食物,在皇宫里他们不过吃了一碗得胜酒,如今到了家里哪里肯放过大醉一场的机会,不一会,陆轻盈就听到吆五喝六的声音从前院传过来。

  两个妇人在厅堂里呆坐了好久,葛秋烟小声道:“夫君这一次恐怕是伤了心,妾身听夫君讲述青塘往事的时候,对青谊结鬼章是赞赏有加的,还总是拿出一块玉珏把玩,说那东西是青谊结鬼章在他最消沉的时候赠送的。现在这个人死在夫君手里。也不知道他该是如何的难过。”

  陆轻盈长叹了一声道:“是啊。那个时候夫君刚刚见识的青塘骑兵的强大,咱家的甲子营无论怎么训练也比不上那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青塘人。

  夫君说过,他当时躲在山巅偷看了青塘人和西夏人的对决之后,就不再把发展骑兵当成第一要务了。因为不管我们怎么发展都没有办法弥合这个天大的鸿沟。

  夫君苦心孤诣的把火药弄出来就是为了对付骑兵的。这一次夫君出征的时候给我说过。这一次的战事,其实是一种检验,是要检验出火药的效力出来。现在看起来是夫君胜利了,却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达到了没有。”

  眼看着月亮从树梢上爬了上来,两个妇人这才想起自己的孩子来,不约而同的向后宅走去,妇人的职责就是生儿育女和看好家门,那些令人烦躁的事情自然会有别人去考虑。

  老天是公平的,平均的将这个明月夜分给了所有的人,于是,有人在登高楼临风赋诗,有人在纵酒狂歌,即便是最沉稳的老夫子此时也在美婢的搀扶下非要去月亮地里走一遭,说什么边关京师月相同,分一盏边关月色,且为忠魂舞……

  庞籍笑的极为大声,老先生迸发了少有的少年狂态,巨大的酒觞从未停下来过,酒到杯干视为常事,捋一把湿漉漉的胡须大笑道:“秦州之战一波三折,先是富彦国的诀别信,让吾辈如同五雷轰顶,后有云峥按兵不动,让我等同仇敌忾,以为出了悍贼,乱石坡一战,张陟授首,我等方知秦州形势之妙,如今蓝山一战之后大事底定矣!来,诸公,饮胜!”

  韩琦干掉一殇酒抛掉手中青铜爵,掀掉自己的帽子,褪掉自己的鞋子,穿着足衣踏上庞籍家中的中庭,掀开一道布幔,指着布幔后面的社稷地理图大笑道:“没藏讹庞丢盔弃甲而逃,如今河湟地尽入我手,诸公,且听韩琦将未来局势一一说与诸公听……”

  这是士大夫们的一场盛宴,盛宴最重要的部分不在歌舞,不在美人甚至不在美酒,而是在遥远的青塘草原上,锋利的割肉刀已经牢牢地钉在那片草原上,每一个都在极尽想象,绞尽脑汁想要急着分割这块最肥美的胙肉。

  这是一块从来没有官府管辖的土地,足有千里之地,也就是说大宋多出来的官员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那里虽说是蛮荒之地,却物产丰富,更是链接唐蕃古道的要地,黑石城对大宋士大夫们更是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

  没有人算得什么事情,大宋厢军多如牛毛,只需要迁徙几支过去,不出十年,那里一定会变得如同大宋内地一般毫无二致,八百里水泊梁山已经是明证,那里经过两年的开发,已经算得上是少有的土地肥美之地,京西十五路厢军在那里生活的极为舒适,到处都是牛羊和平坦的田地,最妙的是那里身处水洼,京城的旱灾根本就影响不到那里。当初没有去水泊梁山的河北大名府的厢军们无不捶胸顿足悔恨不已,急切的希望还能出现这样的一个好机会……

  “如果我们能够拿到河套之地,边军的粮草立刻就能做到自给自足,自前唐以来,我宋人的脚步就从未跨出过长城,长城外面还有无数可以屯兵之地,只要稍加利用……”

  松快了,这是士大夫们心头第一个感受,冗官,冗兵,永远都是压在他们身上的两座大山,就算是胸中有有沟壑,在大宋这两座大山面前也无从施展起。

  现在好了,有了一块千里之地来稀释这些多余的官员和 军兵,朝廷就能大大的喘一口气,所以他们会自然而然的就会生出野心,有了青塘之地大宋可以喘一大口气,如果有了河套之地,大宋岂不是可以停下来歇歇?万一有了燕云十六州……

  胜利从来都是野心的催化剂,云峥就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小心翼翼的作战不敢轻易失败,他知道一旦自己失败,大宋无敌的神话就会破灭。一旦给素来懦弱的大宋注入勇敢和野心,他的腰板就会自动的挺直。一旦事情在向不好的地步发展,懦弱的大宋就会更加的懦弱。

  野心需要培养,云峥现在正在小心翼翼的喂养着大宋来之不易的野心,而野心的食物就是源源不断的敌人的尸体,云峥之所以没有反对李常将青谊结鬼章的尸体制作成蜡人,就是想把自己最珍贵的情义当做祭品放在大宋朝称霸四海的起始点上,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些,他不惜把自己放在一个陪衬的位置上。

  歌舞升平,靡靡之音遍布大街小巷的东京城总需要一些雄壮的武士来充当脊梁骨,告诉所有人,他们的欢乐是建筑在将士尸骨上的,哪怕在吟诗作赋的时候多一些金戈铁马对大宋社会风气的引导也是无可估量的。

  王安石没有谈论云峥的战绩,他和吕惠卿在一起讨论大宋钱庄今年的收益,钱庄并没有如同他想的那样向天下铺展开来,只是简单的沟通了天下间有数的几座大城市,即便是这样,他在看到数量庞大利润数字的时候也不由得目眩神驰。

  青苗法是对的!晚唐时期的青苗法只是实施的办法不对,民不加赋而国用足并非是一句空话!

  王安石在等待年底的结算彻底的出现,一旦这个数字出现,自己就能正大光明的拿出准备已久的《农田水利法》继续施行。

  此法令规定各地兴修水利工程,用工的材料由当地居民照每户等高下分派。只要是靠民力不能兴修的,其不足部分可向官府贷款,取息一分,如一州一县不能胜任的,可联合若干州县共同负责。

  一旦这个法令得以实施,大宋年久失修的农田水利就会有一个大的改观。遇到一般性的灾害就能扛过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要是灾害,就能让百姓叫苦不迭。

  越是踏足商业,王安石就发现农夫才是大宋的根本,大宋所有的商业基础都是建立在农业的基础之上的,只有农业有了保障,商业才能繁华,为此,他翻看了十六个州府的赋税文册,发现只要是风调雨顺的年景,商税也就会有一个大的增长,只要是灾年,商税也会有大幅度的下降,看来,老天爷并没有给大宋降下什么,无根底的财富,除了云峥纵兵劫掠过来的财富,其余的财富都是在一进一出中完成财富累积和递进的,发现了这个秘密,让王安石对自己的变法主张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正在思虑间,隔壁房间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打断了王安石的思路,他放下手中的毛笔,推开书房门走进隔壁的一间小书房。

  看见自己的长子王雱正拿着一方雪白的丝帕捂着嘴,脸庞涨的通红,刚才那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雱儿,想咳嗽就咳出来,万万莫要压抑,这样对你的肺更加的不好。”

  王雱看着自己的父亲,喘息声渐渐平息下来,轻咳一声道:“父亲,云峥大胜而还,夺得了青塘的千里之地,朝廷的弊政就不像现在这样吃紧了,如此下去,对您的改革大计非常的不利!”

  王安石笑道:“你莫要多想,文能定国,武能安邦,云峥要走的路和我们不是同一条道路,他的理想是马上封王,爹爹我的理想是国富民强,两者之间并不矛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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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王安石教子


  王安石见儿子好像有些不理解,就笑着说:“我们父子现在说的是关于智慧的话题,这个话题很古老,古老的几乎从人类的起源开始先祖们就在追索这个问题。,,.

  开始的时候,人们认为智慧是天赐的一种礼物,只有德行高洁,一心为人类进步繁衍考虑的人才配得到这样的恩赐。

  后来在公共和祝融争斗撞塌了不周山之后,人们开始改变自己的看法,他们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的过去,于是一场大洪水降临了,这场大洪水把过去的历史和人类生活的痕迹全部淹没掉了,于是我们的三王出现了,我们在这一次的选择中,认为仁德比智慧更加的重要。

  只可惜禅让这种制度也只维持了三代,大禹的儿子启建立了第一个传说中的王朝,这是智慧战胜仁德的具体表现,呵呵,然后我们的王朝就开始了。

  春秋的时候我们还知道礼义廉耻,有道伐无道这种说法变成了权利更迭的借口,到了战国时期,是智慧发展的巅峰时期,无数个国家依仗权谋,依仗自己过人一等的智慧,开始了最残酷的吞并,直到嬴政一统天下之后,智慧才遭受到了一些灭顶之灾,焚书坑儒的开始,让我们的智慧传承又有了断代。

  于是时间很快就到了董仲舒的时代,他给智慧加上了一道枷锁,这道枷锁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对神灵和祖先的崇敬,让我们只能随着先人的脚步前行。不可行差踏错。

  雱儿,这就是所谓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人类一旦形成了一种习惯,就不会轻易地打破这个桎楛,所以啊,不读书的农夫才会成为每回改朝换代的主力,然后再被读书人用智慧把权利从他们的手里攫夺过来,继续用这一套来诓骗天下。

  这世间总有几个不愿意被这个桎梏困死的人,所以胆子大的就会跳出来。比如你爹爹我。比如云峥,跳出这个桎梏之后看世间万象总会看得清楚些,所以啊,雱儿。你万万不可为事物的表象所迷惑。坚守自己的本心才是对的。”

  王雱沉思良久之后对王安石说:“天命不足畏。天道不足惧,祖宗不足法?”

  王安石背负着双手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道:“月有盈亏,人自然有不足。一法万世只是笑话!”

  父子间的谈话是轻松有趣的,王安石对自己的长子非常的看重,王雱也不负他的期望,在学问一道上有神童之称。

  不说这个神童之名也就罢了,只要说起神童这件事,王雱就觉得脸上**辣的,国子监的神童未免也太多了些。

  云钺,苏轼,苏辙这三个家伙早就把神童这个名号给生生的毁了,神童等于神经病儿童这句话大概已经家喻户晓了吧?枉自己在国子监以神童之名傲笑四方的时候,全国子监的人都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自己,见他们给自己让路,见他们处处躲避自己,还以为这些人是在自行惭秽,哪里知道他们都在暗地里耻笑自己,得知神童在国子监真正的意思之后,王雱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王安石拿起王雱桌案上的书本瞅了一眼笑道:“算了,云钺在算学一道无人能及,人家是家学渊源,你现在这样苦读是追不上的,云钺不但有家学,自身的悟性也高,学习算学事半功倍,这些你比不了,何必用自己的短处去和人家的长处硬拼,父亲今晚跟你说的是智慧之道,就是要告诉你不一定非要一条道跑到黑,有捷径可以走,就没有必要绕路。

  就像爹爹的《青苗法》一样,原先父亲我打算用官府的力量去推动,现在不是在利用钱庄的力量在推动吗?

  自从施行以来,钱庄的模式要比官府的模式好的多,至少爹爹我能保证清廉,能保证《青苗法》所产生的利益能够反哺给农户,就冲着这一条,爹爹我就没有必要死守着自己的意见,这才是祖宗不足法的真谛所在。这个祖宗不一定是先人,也可以是你不成熟的想法。”

  王雱皱眉道:“您向来讲究一以贯之,如今朝三暮四所为何来?”

  王安石有些发愣,沉思了良久才对儿子道:“东南西北都有道路可以抵达东京,我们不一定非要坐船啊!”

  说完话,就把一袭长衫披在儿子的身上,在他肩头拍拍,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用剪刀剪去了烧焦的烛心,待烛火重新变得明亮起来之后,这才铺好白宣提笔写道:“臣尝闻天地间有正气弥漫于四野,有人得异人相授,凡天文地理,性命祸福之妙不学而精,遂挟术自养。所言人吉凶及阴阳变化尽验,或有……”

  等到王安石将这篇《请行农田水利法奏疏》写完,抬头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匆匆的用冰水扑面,喝了一碗稀粥,就坐上马车径直向皇城走去。

  儿子说的没错,人可以改变自己的想法,但是做事之时却要朝夕必争,这世上没有最好的时候,如果说什么时候是最好的时候,那一定是现在!

  现在也是皇帝心情最好,义气最勃发的时候,但凡是进取性的国策,这时候提出来应该是最好的机会,王安石的马车走在大街上,掀开马车的门帘,街巷里还有酒气尚未散去,就在昨晚,大宋人通宵达旦的庆祝这一场胜利,街角还躺着几位呼呼大睡的醉汉,仔细一看,人堆里有士子,有粗汉,有官员,最让人想不通的是人堆里还露出一截粉色的裙子来,也不只是哪家的妇人如此的狂放,不知她今日酒醒之后如何向姑婆交代……

  满街飘荡的酒香,这是盛世的味道,王安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意盈盈的让车夫去给他买了几个带馅的馒头,听说这东西在云家被称之为包子。

  与此同时,云峥和文彦博相对而坐,也在吃包子,喝稀粥,云峥三两下吃光了自己的包子苦笑道:“下回能不能换个人来宣旨?我只要见到你,军权就没了。”

  文彦博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包子,又喝了一口粥之后道:“不要得了便宜再卖乖,老夫每回见你,正好是你升官发财的好时候。”

  云峥打开身边放着的旨意重新瞅了一眼道:“没升官,还是文信侯,京西十五路兵马统制官的名头没了。整整少了两份钱粮!“

  文彦博闷哼一声道:“一个翰林学士还不够你欢喜的?你没有成为大宋最年轻的实权公爵不赖我们,我们一句话都没说,你这次的胜利对大宋将来的影响太长远了,不管陛下如何的封赏你都不为过,坏你事情的是你的监军李常,少找我们的麻烦。”

  文彦博把话说到这里忽然又问道:“李常真的把张陟,董毡,青谊结鬼章,瞎药,龙铁桥这些人都制作成了蜡人?”

  云峥点点头:“还有我,这一战我名声上损失惨重,一个皮里阳秋的评价是逃不掉的。”

  文彦博直起身子怔怔的看着云峥道:“你在异族面前要那么好的名声干什么?”

  “难道说东京对我的评价都是正面的?没人计较我使用那些恶毒的计策?”

  “老夫一路上没听见谁骂你,倒是听见人家说你是真正的兵法大家!除了老包说你干出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别人都在夸你!”

  “怎么夸的?说来听听啊!”

  “无耻之尤!”

  云峥大笑着起身抱拳对文彦博笑道:“我走了,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们处置,记得把你带来的赏赐按照我订好的方略发放,少年军我带走了,那些娃娃交到你手里我实在是不放心,你用人用的太狠,他们稚嫩的肩膀扛不住你的重担。”

  文彦博大惊,连忙起身想要阻拦,却听得军营里已经唔嘟嘟的吹起了牛角号,整座军营如同开锅一般,所有的兵将都匆匆的抛下手里的饭碗,在最短的时间里披挂完毕,在军营口列阵。

  此时的云峥已经跨上了大青马,哈哈一笑,就向营寨口奔去,不论他走到那里,那里的将士就会单膝跪倒大吼:“恭送大帅!”

  少年军抢先一步奔出军营,嘻嘻哈哈的开始了自己第一天的赛马路程!

  云峥的坐起立行完全出乎了文彦博的预料之外,他还以为云峥无论如何也会和自己交涉一番,枢密院在自己出发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云峥可能开出的价码,现在,这些价码毫无用处。文彦博皱着眉头看着已经远去的云峥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李常阴测测的在自己身边小声道:“不知平章给了我大军多少赏赐?”的时候,文彦博才知道,讨债鬼从来就不曾远离,这个满嘴没牙像一个老妪一样的家伙,才是自己的对手!

  李常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夫面前耀武扬威?

  怒气勃发的文彦博正要训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吏,忽然发现这家伙身边站立着三位凶神恶煞般的异族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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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诺言总归要实现的

    “李常是武将里面最能胡扯的,他也是文官里面最知道如何狗仗人势的,他这样的人去对付文彦博最好不过了,不管是谁,只要进了咱们军中就会迅速的和我们结成一体,利益之下没有幸免的可能。

  文彦博早就清楚该如何对付我,他却没有做好对付李常的准备,老子这么干,就是在准备打文彦博一个出其不意,嘿嘿,想把老子的影响力快速的从军伍中清除,这些人的脑子被狗吃了?”

  梁楫和彭九嘿嘿笑着连连点头,这两个家伙已经不打算去当官了,准备依附在云家当寄生虫,家眷都已经送到云家去了。

  “军侯,您说咱们这次回京,会受到什么样的礼遇?”

  云峥笑道:“你们都不打算做官了,还管这些做什么,只要夫人没把你们的家眷给撵出大门,就算是你们的运气了,别人家的门客都巴不得出仕,这样一来云家才有成为豪族的可能,你们倒好,好好地指挥使不干,跑家里去混饭吃,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苏洵冷冷的从旁边接话道:“这两个混蛋看着粗俗,实际上贼精,贼精的,他们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了不起作到统御一军的将主到头了,倒是他们的娃娃都不错,全部在少年军执役不但识文断字,军略上的修养也-不错迟早是要出头的。

  这时候人家的爹娘老子卖身给了云家,一旦人家的孩子出息了。您这个当侯爷的会不仔细的培育一下?将来他们家的孩子就算是出任枢密使老夫也不奇怪。”

  云峥听了苏洵的话哈哈一笑,对梁楫和彭九说:“这个算盘可是打错了,我过些年就要去东海桃花岛上享福,没工夫管以后的事情。”

  苏洵冷笑道:“你去了桃花岛声望只会更高,想逃离这十丈软红恐怕是镜中花,水中月。”

  “我会在海里养鲨鱼,会在岛上布下迷宫……”

  苏洵瞅着云峥奇怪的道:“你打算干什么?如果真的想隐居,大隐隐于市也就是了,干嘛要去荒岛?你难道不晓得人性?你越是神秘莫测,就会有更多的人漂洋过海去寻找你。不是鲨鱼和迷宫能阻挡的。我大宋士人求学之心可不是这些东西能阻挡的。”

  云峥忽然想起程门立雪的故事,这件事过几年就会发生……

  于是凑近苏洵的身边笑道:“要不然你也去岛上算了,我们打造一艘巨舟去看看《山海经里记述的山精海怪也不错。”

  苏洵哈哈大笑道:“如果真的能够收复燕云十六州,老夫定会随你走一遭。”

  从青塘回秦州。一路上看到无数的百姓拖家带口的往自己以前的家园赶路。脸上已经没有了逃离时的凄惶。而是雄赳赳,气昂昂的赶路,孩子在牛车上坐一会。就会跳下牛车追着牛车跑路,妇人坐在新制的牛车上一脸慈善的呵斥着自己不听话的孩子,男人家抓着牛头上的辔头赶路,遇到高坡还会帮着老牛拉车。

  云峥见到此情此景,从马上跳下来,掀开牛嘴看看牙口,又让男人家打开自家的粮食口袋检查一下粮食是否充足,最后还问问这些人,粮食够不够吃到来年夏收。

  “军爷,咱们秦州今年遭了兵灾,那是迫不得已啊,云帅要在咱们秦州排兵布阵杀蛮夷,这事没办法说,蛮夷来了会杀人,听说还吃人,不把他们杀干净了,秦州的日子没发过,以前的时候咱们秦州是边关,总担心吐蕃人来抢劫,现在好了,云帅把青塘打下来了蛮夷也杀光了秦州就再也不是边关了,终于有口安稳饭可以吃了。

  粮食总是不够吃的,不过往年也是这样,瓜菜还要顶半年粮食。”

  云峥抚摸着牛头上的软毛皱眉问道:“这明显是一头小牛啊,按道理,你们家应该领到一头成年牛才对。”

  农夫竟然狡黠的笑了一下拱手对云峥道:“三户人家一头牛,这是朝廷的赔偿,不过啊,有些牛来的时候就是揣了崽子的,小人要了一头牛崽子,又添了一些钱和别人换了这头半大的牛犊,俺们全家苦上两年,就有一头成年牛可以用了。”

  云峥挑起大拇指夸奖一下农夫,笑呵呵的从马包里掏出一大把肉干塞给了几个孩子,见孩子们拿着肉干向爹娘展示,他们一家人继续赶着牛往前走。

  云峥冷冷的对农夫后面的一个疍吏道:“这种把戏你要是再敢耍,老子会砍下你的脑袋!”

  疍吏驱前一步拜倒在地急忙分辨道:“大帅容禀,小人确实把门面好看些的人家安排在这里好让大帅看得高兴些。

  不过这也是实情,朝廷没粮食了给了豆子,牛也不够,用了好多的骡马和驴子顶替,官府已经承诺过了,明年就和青塘做交易,换取更多的牛犊分给百姓,无论如何朝廷的体面还要维持的。”

  云峥叹息一声道:“补偿这种事如何能够打折扣?当初撤离秦州的时候本帅答应给他们一个交代,现在却被执行成这个样子,你让我如何安心。”

  苏洵瞅瞅络绎不绝的人流笑道:“已经不错了,朝廷说给一头牛,最后给了一匹驴子也不错,总觉得没有给个鸡蛋就算百姓运气了,老百姓可没有你这样的奢望。”

  云峥走走停停,不断地检视百姓的粮食口袋,再也不问耕牛那里去了,只要还有豆子可以充饥,自己的良心也就能安稳一些,当初下焚田令的人是自己,看样子这个黑锅自己是背定了。

  用了两天时间走到了秦州,富弼却不在秦州,他去了麦积山隐居,据说还上了表章。说自己在秦王川征战的时候受了伤,如今旧伤复发需要静养,一时半刻回不了东京了。

  云峥奇怪的问秦州留守贾逵:“本帅见府尊的时候,他一餐肉十斤,饭一斗,自夸廉颇都不如他,怎么现在就忽然病倒了?”

  贾逵面露哀荣道:“府尊那时候乃是一军之主,虽有旧伤也只好忍耐,现在战事已定精神垮了,自然熬不住了。”

  云峥吧嗒一下嘴巴拿指节敲敲自己的脑袋对苏洵说:“苏先生。您说我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招?一个离战场八百里远。提不动刀子,上不了战马的文官都能说自己旧伤复发,拖延不去东京,我这个厮杀汉是不是更有资格这么说?”

  见苏洵嘿嘿一笑不答话。云峥指指秦州府衙屋顶上插着的飞马旗子道:“手尾都没收拾干净学人家装什么病啊。我就不信。他富弼敢把自己的本阵军旗插在府衙,然后他自己去几十里外的麦积山?如果真是这样,老子现在拿刀冲到麦积山砍死他他都没处讲理去。”

  富弼穿着一身青衣光着脑袋从后亭走进来之后没好气的对云峥道:“老夫都说有病了。你怎么还逼着老夫出来?非人哉!”

  云峥哈哈一笑,随手把自己的马鞭子往桌子上一扔就坐到客位上端起茶杯喝一口不做声,等着富弼自己发话。

  富弼尴尬的干笑两声道:“秦州还有一些琐事未了,不好匆匆入京。”

  云峥拿指节敲着桌子笑道:“那是啊,青塘千里之地百万之民总需要吏治才好,我夹袋里没有好人才,府尊夹袋里总不会空空如也吧?”

  富弼给了云峥一个白眼道:“为国选材,老夫自然当仁不让。”

  “好啊,你们拿官,我拿商道总成吧?商道我还不独占,只要在茶马古道和黑石城的份子,别的地方你们完全可以拿走。”

  富弼想了一下道:“你一向是谋定而后动,往往会以商道作为探路的先锋,难道说你已经开始图谋吐蕃和回纥了?要知道国虽大好战必亡啊。”

  “这句屁话你信不信?”

  富弼怒道:“最看不起你这种断章取义的解读先哲经义的人,能不能把整段话说出来?田和的《司马法里是这么说的:不违时,不历民病,所以爱吾民也;不加丧,不因凶,所以爱夫其民也;冬夏不兴师,所以兼爱其民也。故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天下既平,天下大恺,春蒐秋狝,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战也。

  你作战虽然突破了冬夏不作战的桎梏,能把战争变成国家的敛财手段,这一点老夫佩服,可是你还能找出一个靠战争发财的先例吗?冬夏不作战是爱护军卒,春秋不作战是爱惜民力,蛮夷之辈都知道在秋后牛羊肥壮的时候作战,你难道不清楚?”

  云峥嘿嘿笑道:“差点上了你的当,不和你瞎扯《司马法,你先说我的意见你同意不?”

  “老夫向来鄙视商贾之辈,沾之未免沾染铜臭之气,留给你也罢,反正你满身的血腥味,再多一些别的气味也不在乎。”

  云峥哈哈大笑道:“这句话大概是咬着牙说的吧?身上有味道的是不爱洗澡的王安石,可不是我,我见过的商贾都是身体洁净之辈,没一个脖子上爬虱子的。”

  富弼笑着敲敲桌子道:“都是重臣,好歹留点口德!”

  云峥叹息一声道:“你半路从秦王川逃跑的事情恐怕是压制不住了。”

  富弼把牙齿咬得咯吱吱作响面目狰狞的对云峥说:“还有什么要求一起说!”

  云峥立刻笑眯眯的拿指头指指外面道:“把我在秦州给百姓许下的诺言给兑现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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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非常规治病


  云峥心满意足的走了,富弼和贾逵送云峥离开之后,贾逵纳闷的问富弼:“府尊,许下诺言的是云峥不是府尊您,要想满足这个条件,咱们最少需要两千多头牛,折算成银钱之后至少需要五万贯,咱们从哪里弄钱去?”

  富弼笑着摇摇头道:“贾逵啊,这就是为什么你只能是将,人家是帅的原因所在。就这一点来看,你和人家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啊。”

  贾逵挠挠后脑勺道:“军阵之道我不如云峥这是明摆着的,府尊不用拿这一点来羞臊贾逵,这没什么用处,这事天下人都知道。”

  富弼哈哈大笑道:“没说军阵,如果算上军阵之道,你们的差距更大,老夫所说的是云峥此子的政治智慧,刚才三言两语就为自己的部属圈定了利益圈子,觉得有些便宜我,有加上了他在秦州的诺言,你可知道他凭什么向我大鸣大放的要求这么多?你不觉得有些事情已经超出我的职权范围了吗?”

  贾逵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有文彦博在划分青塘利益还轮不到府尊做主啊。”

  富弼捋捋自己的长须笑道:“你就没听出来云峥打算将老夫扶持到未来的陇右节度使的位置上?”

  贾逵立刻欢喜了起来,拱手道:“请府尊解惑!”

  富弼大笑道:“我大宋对武将提防之严密远超古今,你这一级的将官还无福享受,云峥不同,他知道的很清楚,青塘的驻军都是他的部下,所以朝廷不可能任命他来做这个陇右节度使。

  但是,云峥的部下是出了名的忠诚,而陇右又是著名的四战之地,脱离了军队支持的节度使注定很难做,所以啊,不管谁想做这个陇右节度使想绕开云峥是不可能的,所以说,在很大程度上,云峥推选的人才能坐稳这个职位。

  很明显,文彦博不受云峥待见,不客气的说老夫也不认为文彦博一介书生就能把陇右之地治理好,尤其是在统军方面,他不但毫无经验,也缺少成为统帅的意志。

  老夫则不同,秦王川一战已经证明了老夫的能力,说实话,这个位置如果把云峥,狄青刨除在外,还真没有比老夫更加合适的人选!

  云峥不能成为节度使,自然就会选择一个对他非常有利的人选,老夫和云峥打交道多年,自问未曾亏欠过他,而他在秦州看着我们和没藏讹庞在秦王川死战而按兵不动,在情理上已经亏欠了老夫。

  同时,也只有老夫能够平等的对待自己的部属和云峥的部属,你说说看,他有什么理由不选择老夫?老夫之所以留在秦州装病,就在等他的这句话。

  你说如果我们手握陇右大权,几万贯银钱算得了什么,两三千头牛又算得了什么,这些东西都是补偿给秦州百姓的,又不是拿给他云峥的,这件事甚至都算不上是交易!

  现在你明白老夫和云峥三言两语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吧?”

  贾逵讪讪的笑了一下朝富弼拱拱手道:“卑职还需磨练。”

  富弼背着手在厅堂上走了几步之后喟叹道:“老夫也在疑惑,一个人的智慧到了妖孽的地步实在算不得好事啊,早就听说他为自己制定了极为详细的规划,甚至连归隐山林的计划都有,把自己明明白白的放在世人面前让人评判。

  这样做虽然免了他兔死狗烹的下场,但是这样做也有弊端,那就是这个时间表必须严格的按照他的计划走,一旦有一环出了问题,后果之酷烈让人几乎不敢思想。

  好在这个时间表到目前还没有出现问题,可是啊,越往后,他的面对的敌人就越发的强大,不管是西夏,还是契丹,都不是能够一战而下的国家,尤其是契丹,国土纵横万里之遥,从捕鱼儿海到幽州,从东海之滨到雪域高原,战争的能力甚至超越了大宋,这样的一个国家,一时的成败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即便

  国家太弱,个人太强,这个个人会吃亏的,政治不讲究功勋,不讲究资历,只讲究利害!老夫从心里希望他能够达成自己去东海桃花岛上逍遥自在的梦想。”

  富弼说这些话的时候客厅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贾逵离开了,去做进军青塘的准备,丫鬟们全部退下了,就连富弼在秦州梳拢的一房绝色小妾都不在这里,唯一能够进入厅堂的只有飒飒秋风吹得门上的珠帘沙沙作响……

  “梦想?你这个咸鱼一样的家伙也会有梦想?”云峥不屑一顾的瞅着猴子道。

  猴子立刻叫起来撞天屈:“小的怎么会没有梦想,和憨牛住在山洞里的时候就有!”

  憨牛呵呵笑道:“他想看花娘白花花的身子!还说抱着睡觉一定很舒服。”

  彭九瞅瞅猴子笑道:“笑林不在,如果在的话,你死定了!”

  “胡说八道,俺的梦想就是有座大屋子,屋子里有十几个伺候俺的人,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猴子连忙争辩,这话如果传到笑林耳朵里他真的会生不如死。

  梁楫嗤的冷笑一声道:“你这些年积攒下的银钱早就够你起大屋,找仆役收小娘了,轻易能办到的事情算什么梦想,还不如第一个梦想好!”

  云峥笑道:“轻易得到的东西猴子看不起,他总认为白手起家达到目标比较好,这次回去之后,小虫就先不嫁了,等你起了大屋找了仆役,买了丫鬟,我再让夫人把小虫嫁过去,小虫可是夫人的心头肉想多留两年,我也会告诉老廖,把你的银子充公!”

  猴子现在总是躲着云峥,自从上回收取了龙铁桥的宝贝之后已经被云峥明里暗里的拾掇过无数回了,听少爷这么说只能不断地拱手求饶,云峥这才放过他。

  五千余名纯粹的骑兵行军,速度非常的快,一天时间就从秦州赶到了成仓,入住大营的时候明月已经上了山巅。

  云峥顾不得鞍马劳顿,匆匆的去拜见病重的包拯。

  人的身体很怪,在事务忙碌,精神紧张的时候怎么糟蹋他也能扛得住,可是一旦精神松懈下来,就立刻被病魔缠身,一个小小的伤风,就把包拯这个筋骨铮铮作响的汉子放倒了,云峥看到瘦骨嶙峋的包拯不由得大吃一惊,疾走两步来到床前握住他伸出来的手连声问道:“这是何故啊?”

  包拯虚弱的靠在枕头上笑道:“还能如何,没有吃不了的苦,却有享不了的福啊,西北大战,最艰难的时刻老夫都熬过来了,但是看到你报捷的信使,喝了一点酒,就彻底躺倒了,小子,好样的,这一战下来,西北地可以平安最少十年。”

  看着这个虚弱的老人,云峥紧了紧握住的手小声道:“趁他病,要他命!我没打算给没藏讹庞十年舔舐伤口的时间,得理我就不饶人!

  所以啊,您的身子骨一定要好起来,没有您在后面收集粮草,我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包拯苦笑一声道:“快熬不住了,这一次就挺得艰难,再来几次,老命不保啊!”

  “您太悲观了,现在是大宋自开国以来最好的用兵时间,各地的军兵正在慢慢地变强,火药的出现更是让大宋军队具备了野战的能力,乱石坡一战,彻底证明了无论多么强悍的骑兵在火药面前都是脆弱的,只要给我两年的时间,我们就能把火药的威力再提升一个等级,到了那个时候,不论是草原,还是瀚海我们都能去闯闯。

  现如今,我正在试验一种新的后勤供应方式,那就是将商贾牢牢地绑在我的战车上,战车所到之处,就是商路,战车所到之处就会是商人的乐园,这样一来不但能为大宋攫取最丰厚的利润,还能做到以战养战,一旦这个循环形成,大宋军队无敌于天下将会指日可待!”

  包拯剧烈的咳嗽一下,然后厉声道:“大宋的战车!不是你云峥的战车!子民是大宋的,商贾是大宋的,军卒是大宋的,你只是一个指挥者,不是拥有者!这一点你一定要分清楚,否则你面临的就不是什么辉煌的战绩,而是史书对你的无情鞭挞!

  只有在这个大前提下,你才能尽情的施展你的才华,否则,老夫就第一个不放过你!”

  云峥见老头子额头都急出来密密匝匝的汗水,就笑道:“谁有心思去谋夺大宋的江山,要是有这个念头我就去作山贼了,您以为我组建不起来一个强大的山贼海匪体系?再收买一些黑心的商贾,把大宋的商业体系给祸害完,几十年下来,我还真的有希望当皇帝。”

  包拯猛地坐起来指着云峥低声怒骂道:“混账,这是诛心之言,你怎敢这样说出来,大宋待你不薄,万万不可生此狼子野心!”

  云峥把大汗淋漓的包拯塞回被子里,小心的给他盖上被子道:“出了一身汗,是不是感觉全身都舒坦了?想要我好好的,那就养好身体,牢牢地盯着我,莫要让我行差踏错,别人陷害我的时候要努力的帮我清洗罪名,别人说我坏话的时候要努力的帮我分辨明白,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最受不得委屈。”

  包拯惊愕的道:“你在帮我治病?”

  “那您以为我在干什么,没事干说杀头的胡话?”

  包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这一身大汗出去之后,浑身舒畅。

  云峥这才笑mimi的打算走出大帐,却被包拯一把拉住袖子,就听老头子低声道:“陈桥驿黄袍加身也非出自太祖本愿!你要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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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教义


  一个地方只要人多了,就会出现一个热闹的集市,成仓也不例外,他不过是一个应运而生的集市,却已经有了自己固有的规律。

  成仓大寨是为了抵御西夏人而生,如今,西夏人远去了,成仓大寨已经没有了多少存在的必要,凤翔府和凤州两地的供应也开始向秦州延伸,不再将物资在成仓做停留。

  没了钱财过手扒层皮的便利,云峥以为陈仓很快就会没落下去,想不到在自己的大营边上已经出现了一座小镇的雏形。

  以前行军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小镇子,他们大多是以随军的形势存在的,在这样的小镇里,数量最多的是流莺,还有不少的剃头匠和纹身师,再有的就是商贾,和道士,和尚。

  他们一起组成了一个繁华而热闹的畸形小镇子,往往随着大军的屯留兴盛或者星散。

  这个小镇子不一样,云峥发现这里竟然出现了不少的实业,主要的谋生行当不再是妓女或者别的什么奇怪的行当,而是制作豆腐!

  这里的豆腐不再是一种新鲜的食材,而是将豆腐按照分类制作成各种各样的成品,而后依靠鸡鸣山里丰富的香料——花椒,茴香,八角,再加上盐,把豆腐卤制好,装在各色的瓷坛子里向周边贩卖。云峥尝了一下,味道很难形容,有些种类的卤菜里面加了糖霜,足够让人欲仙欲死……

  大宋人的口味奇特,最喜欢酸酸甜甜的味道。他们最大的特色就是喜欢把昂贵的调料都加到食物里面,调料的种类越多,价格就越是昂贵。

  好多的独门秘方就是往食物里添加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后将味道搞得一团糟,然后就能拿去欺骗外地人,称之为特产。

  反正成仓这地方的特产就是卤豆腐了,豆腐被他们制作成各种各样的片状,块状,球状,甚至出现了福禄寿三星的模样装在坛子里卖的满世界都是。

  云峥不喜欢。但是猴子他们却非常的喜欢。尤其是憨牛在云家被美味熏陶了这么多年的家伙也抱着一个豆腐坛子从里面捞味道奇怪的豆腐吃,而且吃的不亦乐乎,还叫嚷着要带些回去给夫人和二少爷尝尝。

  “陈仓此地,泉水甘美。用之烹茶酿酒都是极好的。如今粮食不足。朝廷还没有办法在这里开办酒场,只是制作美味的豆腐干就能养活一地,实在是绝妙啊!”

  老包大病初愈。衣服穿在身上直晃荡,仙风道骨的指点着山脚下的小镇子夸奖毫无半点剽窃者的自惭形秽。

  云峥皱皱鼻子道:“我怎么记得这东西好像是我……”

  “慎言!朝廷的大将军何能操持此贱业……”

  “这就不讲理了啊,我当初问秦州人要豆腐方子研究一下,所有人就把我形容成无恶不作的坏蛋,如今这些人用起我的方子怎么就这么长气?我多说一句都不成。”

  “士不可不弘毅!”

  听了老包这句不讲道理的话,云峥怒道:“这句话的意思先生教过我,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弘”是宽广之意,“毅”是强忍之意,“弘毅”指的是宽广、坚忍的品质、态度,这是为人处世必须具有的精神状态。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士人,一个君子,必须要有宽广、坚忍的品质。

  小子只想问问凭什么别的士子都能活成恶霸,欺男霸女的活的逍遥,唯独我只能活的像乌龟一样?遇到事情只能一忍了之?”

  包拯呵呵笑道:“这世上有真君子和伪君子之说,真君子不拘泥于钱财福禄,以天下万民的福祉为己任,天下兴盛,则悠游于泉林之间,天下万民皆苦则铁肩担道义,仗义执言,甘冒矢石为万民求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伪君子则不然,天下兴盛时抢夺钱帛与万民争利,用大瓮将银钱藏于九地之下,天下纷乱之时则纳影藏形,蜷缩于穷山恶水之地等待天时,与犬豖无异。”

  云峥将手里的扇子收到袖子里道:“我怎么觉得当伪君子比当真君子来的舒坦?”

  包拯打哑谜一样的拿扇子点点云峥的胸膛笑道:“你这颗不羁的心恐怕不容你在万民皆苦的时候当缩头龟,你何时见过老虎狮子将自己的身影藏起来过?遇到危险只会怒吼着剪除危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有那些弱小的野兽才会藏进自己的老巢里瑟瑟发抖。”

  老包的这句话很明显的带着强烈的唯心主义色彩,老身上的斑纹就是为了藏起来不被发现的,狮子的颜色和枯草是一个颜色,也是为了匿影潜行,如果这两种动物都像二愣子一样的见到危险就冲出来找死,恐怕早就灭绝好几千年了,哪有活到现在四处祸害人类的机会。

  不过这事不好和老包争,老头子苦心孤诣的想要把自己教育成一根筋的二货,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大宋的祸害,这些天带着自己在成仓观高山以开阔胸怀,临深渊而知进退之道,看民生而知万民之艰辛,见到修桥补路之辈就大加赞赏,遇到为祸乡里之徒就大加惩戒,言传身教之下,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求自己变成一个不贪钱财,不恋权势,心胸开阔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蠢货啊。

  云峥皱皱鼻子,自己就是当老师的,岂能不明白这种洗脑式的教育老包应该在自己六岁人格形成时期开始,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一颗心早就被后世的各种利己主义熏陶的又硬又黑,来到大宋混到现在还没有混成风云老奸贼已经是自己宅心仁厚了,说这些都为时已晚了。

  人家的好心好意不好拒绝,云峥也就变成一个好学生跟在散发着浓烈汗味的老先生后面。听他讲古,听他传播道义,听他讲述自己多年以来的为官心得。

  七天,云峥在成仓停留了七天,在一个细雨霏霏的清晨,云峥必须上路了,包拯扶着拐杖来到军营门前和送别。

  笑着对云峥道:“耽误了你七天的行程,老夫能对你说的都说尽了,日后还要靠你自己领悟其中的奥秘,和你在一起七天时间。老夫至少知道了一个让我欣慰的事实。你是世间少有的心底纯良之辈,不管你的智慧表现的多么惊人,你依然是大宋最好的年轻人。

  明知道老夫是在拖延你的行程,却表现的不骄不躁。明知道那些人想要淡化你的无上武勋。依然坚持听老夫喋喋不休的说了七天的废话。难得啊,难得!”

  云峥微笑道:“我唯一想要快速回京的目的是想看看我刚刚出生的两个孩子,看看我的闺女云落。看看我那些爱我,敬我的家人是否无恙。

  至于您说的那些东西,云峥从来都没有放在心头上,如果可能,我宁愿单人独骑悄悄地回家,然后悄无声息的在云府生活,直到下一次我必须出现的时候才会出来,否则,我宁愿老死家中也没有拿自己杀人的功勋到处炫耀的心思。

  我的妻子陆氏,以前是一个一尘不染的仙人一般的女子,如今为了我已经变成了一个俗女子,我的小妾以前是一个无惧风雨的奇女子,如今变成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弱女子,这种转变让人心疼,我宁愿多在家中陪伴她们,即使不能举案齐眉,只要所有人都在,即使关上门只要平安喜乐就好。

  至于世人对我的误会,关我何事,和先生在这神仙地一般的鸡鸣山游玩七日,吟诗作赋,听先生谈古论今臧否人物,舒逸胸怀远比在朝堂上听那些人聒噪要好,得与失,云长生心中有一杆秤,孰轻孰重分得清。”

  包拯哈哈大笑,在大青马的屁股上拍一巴掌道:“那就速去,莫让红妆空守床帷,多生出一些如你一般的古灵精怪的小东西,好让老夫看看大宋将来会有什么样的风流人物!”

  云峥洒下一长串大笑就纵马一路向东……

  归心似箭,披星戴月,雄壮的骑兵所到之处让无数的宵小山贼闻风而逃,猎猎的飞虎旗在蒙蒙细雨活灵活现,穿州过府片刻都不停留。转眼间大军就已经到了渑池。

  少年军就要回环州了,战时束甲,战后归田,这本来就是少年军成立之时就定下的规矩,这次出战,让这些孩子见识了战场的诡诈和残酷,也经历了真正战场的血雨腥风,十二个少年人战死沙场,让他们明白只要上了战场,死亡就不可避免。

  雏虎出山一声未发,却也在大地上留下了自己的踪迹,再过几年,雏虎一旦长成,必将笑傲群山。

  彭九和梁楫自然会带着这三千少年军回到环州,朝廷的使节也在渑池等候,他们送云峥到达京西之地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这一次你们享受不到胜利的荣光,我向你们保证,下一次,你们一定会是大宋朝最荣耀的战士,最强大的人。”

  听云峥这么说,老虎呲着牙笑了一下,然后就脱掉身上的铠甲,从马包里找出一身青色的士子服饰,换好衣衫裂开大嘴笑道:“将主,俺爹娘让俺跟着将主去东京城耍子。”

  云峥笑着扯扯老虎的文士服,一个半大的彪形大汉将一个文士服撑的圆鼓鼓的,也不拒绝,朝梁楫打声招呼就要向东京走,渑池地方太小,容不下这么多的人。

  出京的时候自己有两千余人,回京的时候却只有一千多一点,除了一部分成了李常的亲卫之外,再有的,就是已经战死在沙场了。

  云峥回京,带回来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无数的死难将士的阴魂,老虎豹子这些想去京城看热闹的孩子们感受不到将主的伤感,大呼小叫的骑着马向京城狂奔,那里对他们来说什么都是新鲜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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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宰执的危机


  云峥没有从西门进入东京,而是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从南门悄悄地进了城,他已经厌烦了那些无休止的仪式和规矩,既然大家都不喜欢自己声名远扬,那就悄悄地进城就算了,反正大军还在青塘,以后让李常他们补足仪式也就是了。只要不亏部下,其余的也就无所谓了。打发大部分家将去了农庄见自己的家眷,约定三日后来云府庆功。自己带着三百多骑兵径直向云府走去。

  不过这样大规模的骑兵进东京,想要瞒过人是不可能的,巡城御史鬼难缠啊,这样的家伙就像是受惊的驴子在宣武门胡同拦住云峥的马头非要云峥去太庙,将大胜的消息昭告了太庙之后才准许云峥回家,还说什么按照规矩统帅回京需要向太尉府报备才成。

  来到大宋这么些年,云峥已经知道大宋的御史是什么德行了,这些人根本就是一颗铜豌豆,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蒸不熟煮不烂,死都不怕的躺在战马蹄子下面撒泼,大青马好几次都有拿蹄子踩这些人肚子的**,云峥废了好大劲才约束住这匹着急回家的战马,直到此时,他发现自己真的拿这些人没法子。

  人家不要命的躺在地上,纵马从他们的身上跑过去这种事云峥自付干不出来,两方人就只好这样僵持在玄武门街市口。

  老廖早早的守在街市口,见侯爷回来了,高兴地连蹦带跳的。瘸腿似乎都变好了,风一样的跑回去,比腿脚健全的仆役跑的都快。

  不大工夫就看见陆轻盈的马车出了家门,人太多,只能隔着马车窗户上的白纱流着眼泪,云落落却趁母亲不防备从马车上跑下来,哒哒的来到已经下马的云峥跟前伸开双臂要他抱。

  暴怒的老虎和豹子这群少年人见到将主抱着闺女流眼泪,纷纷跳下战马,扯着两位巡城御史的手脚就扔进了路边的水沟里,簇拥着将主进了宣武门巷子。

  “云峥回来了!”韩琦踱步到了庞籍的公廨沉声道。

  “他应该在三十里外的驿站驻马等候朝廷大典的。如此低调回京。他是在向我们示威。向百姓博取同情心吗?”早就接到奏报的庞籍,头都没抬,继续批阅本章。

  “无论如何,这对他很不公平!”韩琦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庞籍抬起头看着韩琦道:“大宋之所以被称为君主之国。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大宋人知礼!婚丧嫁娶自有成例。大军开边得胜还朝这样的盛事他也敢漠然视之。这样漠视礼法,比骄横跋扈还要恶劣百十倍,听说他今日在街市口抱着自己的闺女哭泣引得东京市上泪雨纷飞。所有人都以为是朝廷对功臣不公,陛下对功臣不闻不问,致国朝于不仁不义之地,他到底要做什么?”

  韩琦嘿嘿笑道:“还能怎样,不高兴呗,文彦博在青塘战火未熄之时就剥夺了他的军权,匆匆交接之后就快马离开了军营,已经乖巧成了这副样子,还要他如何做?至少在官家眼中,这样的臣子有点小脾气很正常,相公如此生气所为何来?”

  庞籍深深地吸了口气平息一下心中的怒火缓缓的道:“老夫非常不喜欢目前这种所有事情都不受控制的感觉,这让老夫总是质疑自己的执政能力。

  前些天王安石就莫名其妙的上了《请行农田水利法》的奏疏,在上这个本章之前,他竟然没有和我们任何人通过气,这是为何?这样的一道政令的出台,难道不需要我们集思广益之后谨慎的颁布吗?如果说王安石只是看中了老夫屁股底下的这张交椅也就罢了,可恨的是老夫至今都思虑不通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请行《农田水利法》。

  他在朝堂上打了老夫一个措手不及,官家问起来的时候老夫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韩稚圭,你当时那种目瞪口呆的模样老夫也是看在眼里的。”

  “乱了,乱了,早就乱了,庞公难道就没有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在出乎我们的预料之外吗?富弼进兵青塘是我们的主意,结果在秦王川被董毡伏击,紧接着就引来了没藏讹庞这头老虎,如果不是富弼拼死苦战,秦州就会失陷,一旦秦州失陷,你我只有自请远窜穷山恶水之地,云峥利用地形全歼了张陟所部算是把我们从深渊里捞出来了,就这一点就说明,人家没打算陷害我们,至少没有拿国家大事当做攻伐我们的武器,就这一条,他嚣张些我们就该忍让。

  再者,秦州稳定下来之后,我们又做出了什么样的抉择?希望大军能够固守本土不再突前,呵呵,这又成了天大的笑话,文彦博去的时候人家已经平定了青塘,不瞒庞公,我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好像被人家在脸上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啊,火辣辣的疼啊!

  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错误的判断,难怪人家王安石会不和我们商量就上了奏本,他的钱庄策略只不过施行半年就有丰厚的回报,还真是民不加赋而国用足,现在趁热打铁也是正理,人家这是担心我们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韩琦四仰八叉的坐在椅子上瞅着房梁幽幽地道。

  庞籍坐正身子瞅着门外飘零的落叶,俯身捡起一片落进公廨的黄叶放在桌案上,小声道:“难道真的是我们的能力不够,已经无法准确的掌握朝堂了?难道说我们的能力已经不足以驾驭大宋这匹烈马了吗?就像这片黄叶,到了该脱落的时候了?”

  韩琦忽然发出一阵震天的大笑:“何至于此?他云峥长于军阵,却生性懒散,在兵部衙门上差仅仅勤勉了不到六十天,这样的人官家如何会让他接掌枢密院,再加上他那个狷介的性子,为将,为帅自然无往而不利,要他应付繁琐的朝政,他会烦死的。

  至于王安石,他倒是一个很好的执政人选,偏偏此人的心性也有缺点,而且和云峥很像,都是狷介的性子,云峥谁都不相信,王安石却会轻信于人,云峥选择部属,往往会把忠诚放在第一位而不考虑此人的能力如何,这是因为他认为他的聪慧足矣填补这一个漏洞。

  王安石却只考虑自己部属的能力,却不去考察心性,所以他做三司使是才得其用,嘿嘿,这两个人不可能合流,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互补性。

  治大国如烹小鲜,雷霆万钧不是苍天哺育万物的常态,和风细雨润物无声才是常理。所以啊,朝堂还离不开我们!”

  庞籍失笑道:“难道说我们就厚着脸皮坐在位置上不动?”

  韩琦潇洒的耸耸肩膀摊开两只大手笑道:“没人弹劾我们,为何不安稳的做下去?当初贾昌朝几乎被弹章弹劾成筛子了,人家不一样稳坐钓鱼台,直到被贬官流放。

  我们没有贬官流放的危机,为什么不坐下去?要知道,只要屁股离开椅子,想要再坐回来那就千难万难了。我们没有过多的私心,所作所为对得起天地和大宋的江山,这些年我们不眠不休的操持朝政,正因为有我们的存在,他云峥才能在西北边陲建功立业,正因为有我们的支持,他王安石的钱庄法才能顺利的实施,大宋的国库才会变得像今日一般充盈,即使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大灾害,大宋依旧保持了天下太平的局面,谁敢说这里面没有我们的心血?”

  庞籍坐回位子轻咳一声道:“稚圭你以为云峥之事如何解决?”

  韩琦笑道:“很简单,随他去,他既然不喜欢仪式,我们就不搞仪式,明日里我们齐齐的上云家登门拜访就是了,不递拜帖不着官衣,不带随从,一袭布衫,带上一封点心溜达到云家讨杯茶喝,如此一来谁敢说我们慢待了功臣?”

  庞籍无声的笑了一下,重新拿起笔继续批阅本章。

  云峥洗了一个澡,全身舒爽,习惯性的躺在树下的躺椅上,云三欢喜的蜷缩在云大的躺椅下面百无聊赖的学着云大打哈欠。

  自从家主回来了,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似乎变得快活起来,不管是办事还是走路似乎都带着风。云落自从爹爹回来之后就黏着不放,爬上爹爹的身子,坐在爹爹的肚子上欢喜的上下跳动。

  陆轻盈眉眼间都是笑意,见闺女没样子的胡闹,才要把闺女拎下来,就听闭着眼睛的云峥笑道:“别打扰我们父女玩闹,两个小的在睡觉,还不许我带着大的好好天伦一下。”

  陆轻盈轻笑道:“您是大老爷都随您,只要您在家就好,二爷那里已经送信去了,他应该很快就从水泊梁山赶回来了,这样啊,咱们全家就齐全了,您刚才去给彭蠡先生和老祖宗请过安了,老祖宗让您好好地休息,明日再找你叙话……”

  云峥闭着眼睛拿手护着闺女在自己的肚皮上跳,一面倾听着妻子絮絮叨叨的说家事,他甚至能听到葛秋烟不断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一丝笑意,不由得爬上了他的嘴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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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家


  欢情过后,陆轻盈看着自己有些变粗的腰身叹口气,那里的皮肤已经出现了一些斑驳的妊辰纹,拿手轻轻地抚摸着那里叹息道:“妾身已经变老了。”

  云峥坐起身子,薄被从他的肩头滑落,几个月的战场生涯让他白皙的胸膛变得雄壮,他拿手轻轻地抚摸着妻子的小腹笑道:“这才是女人的身体,这东西就像勇士身上的伤疤,都是荣耀的标志,你怎么还感叹起来了?

  有了这东西,就证明你的腹中孕育了孩子,没有白白的来到这个世间走一遭,你今年不过二十余岁,正是女人的黄金年龄,哀叹这种事情不应该落在你头上。”

  陆轻盈有些委屈,柔柔的靠在云峥的怀里,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把头埋在丈夫的颈项间闭上眼睛感受他身上的雄性气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峥挪动了一下身子,陆轻盈轻笑一声知道把丈夫的腿压麻了,就随手把自己的长发绾成一个髻,拖过丈夫的胳膊枕在脑后,高高的发髻就能承担掉很多的重量,这样即使相拥一个晚上也不会压痛他的胳膊。

  “您走了,妾身的心也走了……”

  “对不住,总是这样伤别离,白乐天在他的诗赋中说“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我何尝不是如此,既然喝了交杯酒,执子之手本应厮守到天荒地老的,我却总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离开,委屈你了。”

  “妾身不怕别离。只害怕再也见不到您,离别不要紧,妾身知道您总会回来的,不管多久,您也会回来的,这里是您的家,妾身就算守到白头相见也不妨事,只是听不得那些关于神鬼的传言,他们总说您的杀孽太重会遭报应,妾身宁愿这种报应只是别离。千万不要是生离死别。只要您活着,妾身总有盼头,如果真的出事……”

  云峥笑道:“这就是我不愿意些诀别书的原因,富弼写了。估计很多的将士也写了。我提来过笔。后来又放下了,我觉得我不会死,就算是下了地狱。我也会从地狱里爬出来,不给你一个完美的交代,我不会死的。”

  “战场上苦吗?”

  “很苦,在那个地方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上到主帅下到军卒都有死的可能,更何况我还要带领大军冲锋,董毡身为主帅就死在我的离间计之下,听说死的惨不忍睹,先是被偷袭,后来毒发,即便是没藏讹庞也算是死里逃生。”

  陆轻盈翻身坐起来,伸手拿过蜡烛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丈夫的身体长吁了一口气道:“还好,您依旧是全须全影的。”

  云峥微笑着用薄被掩盖住陆轻盈美好的**重新将她拥进怀里道:“我也喜欢和你整天厮守在一起,只是管不住我的心……”

  “您在战场上千万莫要分神……”

  两个人的呢喃声惊动了趴在床前的云三,它抬起头支楞一下耳朵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重新把嘴巴搁在前爪上,一缕月色从最高处的窗棂里穿透了白纱照在床头,一只手探出床帷捏熄了犹自飘摇的烛火,橘红色的烛光没有了,只有月光洒在桌面上的酒杯上,尚未喝完的残酒印出来一轮满月。

  一声婴儿的啼哭唤醒了沉睡的云府,老廖站在内宅前的月亮门上焦躁的指挥着家里的仆役丫鬟准备早饭,见乳娘久久不出来,脸上已经有了愠怒之色。

  “老爷说小少爷他亲自照顾,不用妾身。”乳娘匆匆的出来,朝老廖蹲礼之后匆忙的解释。

  老廖皱眉道:“怎么只抱了小少爷过去,二小姐也醒了,赶紧报过去。”

  乳娘为难的瞅瞅老廖,这关系到内宅的纷争,她如何敢插手。

  “一看就是一个眼皮子浅的,老爷既然会照顾小少爷,就一定会照顾二小姐,少吧别人家的坏习气往云家带,赶紧的,把二小姐也给老爷送去,一会老爷就会发怒了。”

  老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云峥在里间大声道:“我闺女呢?”

  乳娘赶紧跑去了葛秋烟的房间,不等她抱孩子,葛秋烟自己就匆匆的抱着孩子进了里间,至于陆轻盈正站在屋檐下伸懒腰。

  云峥低头看着摇篮里的两个孩子,不断地做鬼脸逗弄孩子,结果事与愿违,没有逗笑孩子,反倒把两个孩子都弄哭了,一时间房间里哭声大作。乳娘奇怪的看着侯爷手忙脚乱的一会抱起少爷,一会抱起小姐,一边颠着一边唱一些奇怪的歌。

  陆轻盈和葛秋烟笑的直不起腰,因为刚刚吃饱了奶水的孩子被他这么颠一下就开始吐奶,弄得他脖颈上全是白乎乎的奶水。

  说来也怪,孩子到了母亲的怀里就立刻变好了,不哭也不闹,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这个陌生人看,才满月的孩子柔软的像面条,才抱了一会,云峥就觉得自己腰酸背疼。

  瞅瞅门外面准备伺候的乳娘,云峥皱眉道:“孩子自己养才好。”

  陆轻盈拿手指捅捅葛秋烟高耸的胸脯道:“您看看,有这么大的一对,足够两个孩子吃的,乳娘倒成了摆设。”

  云峥白了一眼捉狭的陆轻盈道:“你也要喂孩子,听说这样对孩子和你都好。”

  陆轻盈嗤笑道:“妾身还真是嫁对人了,我才高八斗战无不胜的夫君竟然知道如何喂养孩子和调养产后的妇人。您倒是说说,怎么个好法。”

  云峥神秘的笑了一下,把自己身上换掉的衣服丢在椅子上道:“看样子还要再洗澡才成,要不然一身的奶味去听老祖宗和先生训示的时候有碍观瞻。”

  陆轻盈笑道:“老祖宗和先生那里不着急,他们两位结伴出去访友去了。您准备见您的同僚吧,昨天晚上韩琦的夫人送了信过来,说他家老爷会来咱家。”

  云峥愣了一下,稍微一想就俯下身子逗弄自己的儿子和闺女。

  陆轻盈发急道:“听说来的人可不止韩琦一个人,京城里有头有脸的都会来,妾身收到内宅的信可不止韩家一家的。”

  云峥奇道:“难道说他们听说我老婆貌美如花特意来看你?这么些淫棍一个都不见,老子从前线打生打死的回来,不说递拜帖拿礼物来看我,却给我老婆来信,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陆轻盈羞怒交加。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用力的在丈夫的脊背上捶两下道:“这是人家在表示亲近,没送拜帖就说明人家不打算和您谈公事,是来闲聊的。什么话到了您的嘴里总是会变得下流!”

  云峥哈哈大笑道:“这些人的心思你想的越龌龊就越是靠近事实,只要是朝堂上的政客你不管怎么骂他。都是在夸奖他。”

  说着话拿食指挑起葛秋烟那张如花似玉的脸颊又说:“我老婆长得貌美如花。我小妾长得国色天香。怎么防备都不为过,等一会让云三守在内宅,总觉得黄鼠狼进宅子没什么好事。先把最重要的护住再说别的。”

  葛秋烟可不像陆轻盈那样会发怒,只是羞红了脸,显得更加的娇媚动人。

  陆轻盈撇撇嘴道:“天还没黑呢,下人们都在门廊外面站着,我的大老爷啊,您还是顾及一点您百战名将的脸面为好,快快去洗澡换衣服,吃点早餐人家就该登门了。”

  说完话就推着丈夫去了里屋,大声的喊着小虫给老爷准备洗澡水。

  腊肉伺候云峥和陆轻盈,葛秋烟吃早饭,好几次张嘴想要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云峥极为享受的吃了两只肉包子,又喝了一碗白米粥,擦了嘴之后敲着桌子怒道:“有什么话就说,想嫁人去找云二商量,没钱了去找老廖要,谁欺负你了就让猴子和憨牛拿大棍子找回来,吞吞吐吐的算怎么回事。”

  腊肉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哽咽着道:“您一去就是大半年,二少爷……”

  “以后叫二老爷,叫云钺都成,都有三个晚辈了,再称呼二少爷不合适。”

  腊肉擦干了眼泪,大少爷最讨厌别人流眼泪,早就说过云家人砍头都不流眼泪的话,见大少爷发怒了,赶紧说:“夫人已经为二老爷求娶了秦国公主,这是我愿意的,您千万不要怪夫人,二老爷非要娶我当小妾,我拗不过他。”

  云峥抽抽鼻子道:“你不愿意嫁给云二?”听到丈夫这么问,陆轻盈和葛秋烟也停下手里的筷子一起看着腊肉不说话。

  腊肉把手帕都快揉烂了,本来已经快要垂到胸口的脑袋忽然抬了起来,而且脸上还带着笑意,鼻子两侧的几个白麻子显得非常俏皮,扭捏着道:“二老爷是最好的男子,我怎么会不同意,只是担心我弄不明白皇家的礼仪,要是冲撞了公主,或者惹得公主不高兴,会给咱家带来灾祸的。”

  云峥站了起来绕着腊肉走了一大圈子,上上下下的瞅了这个跟随自己时间最久的小丫鬟好几遍,这才吧嗒一下嘴巴道:“谁教你这么说的,你这个笨脑袋里还想不到这么长远的事情!哼哼,大半年不见难道说你长心眼了?”

  “不关二老爷的事!”腊肉面红耳赤的连忙 解释。

  陆轻盈和葛秋烟对视一眼,一起摇摇头,眼睛里的意思很明显,果然是一个笨丫头,云二想给她将来的生活找一个最靠得住的跟脚,谁知转眼间就被这个笨丫头给毁了。

  云峥哼了一声,拿手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怒道:“这个没出息的,连照顾自己老婆的本事都没有,这些年的历练都历练到狗身上了!

  我不管,他既然敢娶皇家的女人,就该有手段护得住你的周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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