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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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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二章 青色龙气

  “现在我是此方神州的应命之子,我想说一些事,关于变化,也是我请求偷渡放行的原因……”

  “此番下来,汉土已过了四年,丰收四年,基本平定,雄hòu国气已将冀州敌气挤压到萎缩,势必在三个月内剿灭太平余党……”

  “但考虑到敌人或会引入新的高阶战力,原有战力不足快速清剿,我需要地面带下的力量,特别是大司命和谦行云……”

  “你太急进,没必要争这一点时间。”女娲不置可否说,越高阶的力量进入,她越是要忌惮,因这种很有可能直接在下土直接成仙人。

  天庭降下真仙调理九州脉源,洛阳种下的仙桃至今还在诸圣掌控外,而上次叶青唤醒华夏列帝真龙气,龙君分冇身借机响应越界,结果就赖在东海不走,这两年新水府体系渐渐成形,水晶宫在未来高层岂不是生生占据了一席之地?

  现在又要带一个律政园地仙分冇身,一个大剑修下来……这下好了,脉源、水事、律政、武事都齐全了,这叶青是准备撇开她女娲单干么?

  叶青也能猜到些女娲的顾虑,先是拊掌而笑,一展眉:“无论这事成不成,都不影响你我盟约……”

  又起身在女娲前面缓缓踱了两步,说着:“时间紧不紧是相对,要看目标,我目的不是张角,而是整个下土。”

  “应王分冇身的寿命有限,不可能花个几十年和外域纠缠……虽在别州下土多的是两三百年才可能分出高下,但这是力量僵持下不得已,我们这里不能学。”

  女娲见叶青坦诚,就直白说:“你这事违逆暗面天道的利益,一眨眼把邪魔扫光了,谁来做我们世界晋升的肥料?”

  “而且天下太平无事,封神榜的空缺又怎么办,这违背别的圣人的利益,就算我能答应,他们也不会答应。”

  叶青附言表示认同:“您说的不错,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个人、家庭、民族、国家、世界确实都需要新鲜血肉……我们不妨来直观看一下,这一局的本钱。”

  “看来应王此来,确是很有准备。”女娲神色稍霁。

  叶青知道这表示还有得谈,手指青光闪耀点下,在半空显出一副新绘汉制舆情图,风云雷电,山河城池,红黄冇色民气连绵。

  女娲不由瞩目这图景,暗自纳罕又稍许期待。

  光影立体的神州全景上,民气总体呈复苏趋势,而一道道金黄线条标示着天下龙气走向,皆汇于洛阳。

  在这汉第三帝国的心脏处,一株青色桃树耸立着,根须连接神州地脉,调理异气,增益民气,这就是天庭额外加持。

  “如您所见,形势与上一轮已不同,这是一场新的博弈。”

  “孙子兵法有言——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敌人冇在垂涎什么,它的目标决定它的走向,这是我们第一要查知。”

  “战争讲究收益、成本,过去邪魔在北境十九州下土都有染指,却独以应州为攻击焦点,不过贪图作试验田而额外加持的一州资源,视我等为小儿持金于闹市,没有自保能力,收益成本比例很高,谁都觉得可以抢一抢……”

  “现在局面变了,我应炎汉余气逆天改命成功,下土应王大势席卷,地上挫败了张角威胁,这一局就变成壮汉持大金锤于闹市,谁来锤死谁,或张角还要挣扎一下,但正常来说,更高的收益成本已不是应州,而是别州……”

  叶青伸手拂过神州全图,整个天地都如斯响应,金赤色的蛟龙盘旋于上,额角遒劲,掌生四爪,离五爪真龙之位仅差一点,即是没名正言顺,但过渡期已久,实力已足,一旦太后授予传国玉玺……

  女娲心中一凛,有些预感叶青要说什么了。

  “您看,肉还是这么多,我却变成了硬骨头……”叶青摊手,从容说:“或您和别的圣人,还可继续布置陷阱,守株待兔,但外域的道人不是兔子……”

  “他们是狼,狼是要吃肉的,而不是学狗啃骨头,在眼下外域还缺乏地上攻坚能力,急迫建立下土长期基地,而下土战线上各处都是有肉多软嫩,能吸引多少来这里和我这硬骨头死磕,恐怕难说。”

  “而我能提供给你们更专业陷阱方案,人为制造一个看上去肉多骨头少局面,吸引更多外域狼群来此,接下来能捕获多少,就看各位圣人的手段了。”

  “等等,差点被你绕进去……我们守株待兔的成败,与你带进阳神战力有必然关系?还有捕杀外域道人的事情你准备不干了?我倒觉得你叶青手段越发了得,竟让我们圣人都给你免费打工?”女娲眸子冰冷,很有些被明着算计的怒意。

  “呵,您有力量在手,无论何时都可插手要求分配,这就是力量的天然权柄,但这也得有饼可分配……饼要做大,人人都得付出些劳动,我接下来是会相对专注种田建设,而劳烦诸位多出手几次,但这是共赢,不是么?”

  叶青注视女娲的眼睛,丝毫不心虚回避:“别的事情我不好说,在应允共赢的这点上我可有隐瞒?”

  “……您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

  女娲听得沉默下来,她自是清楚叶青一向的作风,否则不会选为地上盟友,合作久也有初步的信任,真正不满的是此人行事不受拘束,时不时地跳出框外——而这归根到底,还是立场差别太大,难以保证利益一致。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下土阳化在即,此人渐渐要回归地上的跟脚利益,人心易变,焉知有没有给自己也下了陷阱?

  这女圣想着,顿时就发现一个问题,注视叶青:“平心而论,如此判断也有道理,于暗面天道而言,对你这应命之子的方案是可以考虑……”

  “但放关流程却不同,等于是将球抛在了我这面,要我在两可之间做出抉择,成的收益固然有我,败的风险也都在我……”

  “特别是你要带进阳神战力,这会冲击下土的势力布局,我为何要答应你?又如何保证你不会在带进去后,突然反悔中断计划?”

  “我的意思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局面时时变动,你或会迫于形势而终止,反正好处已经享过了,事情不谐也是没办法,但天道的不满却要由我这盟友来承担,安有此理?”

  “您需要获取自己的一份利益,来平衡放关的风险?”

  叶青思索着说:“我理解您的某些担忧,但仙桃增益资源的事情不会出现第二次,那位大司命分冇身仅有半年寿命,一位大剑修我有把握压制住……我们的计划没有什么干扰,当也没什么外援。”

  “是否能按计划变成肉大于骨头,是否能大到吸引外域狼群来抢食程度,就只能依靠社会发展本身带来的资源增长——而这也是我社会晋升的目标,准备交付天庭验收,不会有一点缩水,您大可放心。”

  女娲丝毫不为叶青的空口白话所动,不置可否说:“归结到底你还是在寻求交换筹码……你继续讲讲你的计划,如果我觉得足够可行,才会破例给你放行。”

  叶青笑起来,知道对方虽口头打击自己,实际感兴趣自己的计划,暗示这事情她已可以答应。

  如此一来自己就有了交换筹码的本钱,开关放行的事情就已经成了一半。

  他目光扫过女娲手中握的山河社稷图,计算着剩余时间,在殿内踱步,手指滑过空气中的神州投影,不断微调展示。

  “我已经确定了汉制,一回到下土就正式登基称帝,趁势正式改制。”

  “皇帝直辖郎中令、卫尉、太仆、少府、宗正、秘书令、大司马,这是皇家的系统。”

  “政冇府方面,继续保持虚州实郡县的制度,中冇央修正成内阁制,由于内阁和朝会公推县令以上职司。”

  “正常行政令,由丞相、御史大夫签署,再交给皇帝签署确定,至于行政和法律方面,涉及到圣旨的范畴,同样由丞相、御史大夫、大司空、廷尉、大司农上书签字上书,由皇帝吩咐秘书处按此起草,盖印,不能皇帝先签,让内阁驳回,而中旨照样有法律效果。”

  “丞相协助皇帝处理全国政事。”

  “御史大夫执掌群臣奏章,下达皇帝诏令,并且有着监察权,其属下最重要的就是二个——刺吏和审计令。”

  “大司空掌管中冇央和国家性工程——园林、宫殿、水利、交通,但不负责对地方官衙修建。”

  “廷尉负责司法和监狱。”

  “大司农(治粟内史)专掌国家仓廪或劝课农桑之官,掌握国家田宅资料,执行田税。”

  “商奉令掌握全国海关、陆地关卡、商业的法律,以及征收商业赋税。”

  “奉常令掌管宗庙祭祀,和国家之礼。”

  “吏书令推行纸张和印刷,使书籍相对廉价的普及,确定吏员教科书,建立科举确定吏员考试,以及官吏人事档案存档,教科书自编教材,以算术,农科,工科,商科,法科为重要内容,现有的推荐制和捐钱入仕为科举补充,在郡县,设县学和郡学,设低级学官。”

  “典客令负责外交和内部少数民族。”

  “审计令专门统计国家各个数据的单位。”

  “在地方制度保持虚州实郡县,州刺史秩千石,周行郡国,查探政情,但是仅仅是单纯的地方监察官,其职权有明确的规定‘奉诏专司审计’,又延续旧二汉的‘奉诏六条察州’!”

  “郡太守皆二千石,诸郡各置丞一人,位次太守,秩六百石,负责民政;边郡置长史一人,秩六百石,负责军政,内地不设郡都尉,以太守领兵,而边郡可置都尉。”

  “县万户以上的县置县令一人,秩千石,县丞一人,掌民政、文书、仓库;县尉二人,掌治安。”

  “万户以下的县置县长一人,秩三百石或四百石,县丞、县尉各一人。”

  “少数民族聚居地设道,等级和县相当,区域类似,隶属于郡,以少数民族部落首领为道的长官。”

  “封邑继汉制,皇子封王,其国邑缩小,实际管辖范畴是乡!”

  “增设散官大夫制,无职权,单纯的加薪的职司,无官职的可获官身。”

  此话一落,只见这些话化成敕令,凝聚成青色,只有略有些黄,让女娲不由色变:“青色龙气,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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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三章 慕容正

  “有何不可?”叶青一哂,作龙傲天之状,仰天大笑:“对体制我已登堂入室,再无人能与我比喻。”

  “狂妄!”女娲皱眉笑骂,却凝神思考。

  这一些说明,相比汉朝制度,有些改变了,有些没有改,她的确感受到里面隐含的奥妙,一时却想不明白,问:“我记得你以前专门向我提过三省六部制,为什么这时一个不见。”

  “因省部制祸国殃民,故不设。”叶青这时淡淡的说着,把地球上千年封建演化的制度,尽数打倒。

  见女娲不解,他冷笑一声:“吏、礼、兵,都是读书人控制国家的手段,内怀祸心。”

  “圣人,这兵部的建立,是皇帝走向傀儡的标志,在秦汉二朝,军队都是皇帝私人所有,而不是政府。”

  “宰相再大权,都无权插手军队,所以你看秦汉,可有一起军队谋反事件?”

  “而一旦六部制建立,它的含义是政府可以名正言顺插手兵权,实际上,军队就被读书人控制了,不但大权旁落,还使军队从此腐化,汉以强亡的历史就此结束了。”

  叶青感慨万千,摇头叹着。

  有人说六部制的建立使皇权达到鼎盛,都是扯谈汉制,军队是私人,而三省六部制,它实际上是宣布政府控制了军队,皇帝被架空了。

  还有三省制下,皇帝先签,三省后签的制度,真正笑死人,是先签字的权力大,还是最后签字的全权力大?

  最后签字的权力最大,这是常识吧朱元璋其实有历史局限性,他是看出了这点,所以他的办法是建立禁军锦衣卫,说这不属于你们政府管但是除了禁军,还是属于政府管,所以读书人控制军队,导致二品武将,要对六品文官磕头!

  这些话当然不能对女娲说,叶青定了定神,又说:“还有,为什么我设计的没有吏部?”

  “很简单,军队和任免是皇帝的要害。”

  “读书人建立吏部,就是和皇帝夺权,事实上控制了任免权,谁控制任免,谁就控制国家,所以读书人控制国家了。”

  “六部制在我看来,就是读书人夺权的节奏,当然完全没有也不行,所以才给个‘令’,就可以了。”

  “还有礼,礼就是大义,礼部就是读书人控制大义,又削了皇帝的神圣性。”叶青见着女娲似懂非懂,就一笑:“您不必完全明白,只要明白我对体制已经登堂入室,形成自己的道,就行了。”

  “一旦清除太平道、初步折毁外域探进来的爪牙,我就会下令整合制度,以凝聚国运。”

  影像和数据是最能直观快速说服人。

  只见制度一下,金赤色真龙在上空一声吼,民气在整个神州逐渐活跃,龙气总体变得凝聚雄厚。

  临压得周边异蛟无法喘息,仅剩的长安、蜀中迅速失去抵抗能力,北面草原上却反向呈现逆动,在各冇个细节位置,都是各种人口、经济、军事数据浮现,此长彼消。

  女娲不由认真看起来,时而点头。

  “……这之后我会派遣将军轮流攻击周围异族,不断对西方、北方的骚扰、放血,十年夷灭五胡,纳草原经济体系入汉帝国循环,其中物流交通、军政讯息、以及关键草原畜牛业向中原输入耕牛的计划,都已经做好方案……这是清扫五胡隐患,滋养国力,以完成帝国初建后的一次正向循环。”

  山河莽莽滔滔,景象春来吹绿了,又变金黄,最后白皑皑一片雪,民气更加沉凝,龙气主体中凝了一丝金色。

  “同时也派小部队往高句丽不断骚扰、放血,这时高句丽还不是很强,捎带上敲打就可,最主要的工作还是以内地罪民徙边,革新寒冷地域生活、生产的相关技术,以加速开荒东北,扩汉辽东六郡为东北十郡……”

  在东北面,民气从荒芜变到稀疏有些,时间长一些,版图却真实扩大,龙气压迫着东北方新生的小蛟,持续放血不休。

  叶青立在这个边角,手指在高句丽上轻轻一点,压碎了它的王城:“十年期满一举灭其国,贬其王,毁其庙,绝其运,这些都是水到渠成,不必多言……”

  女娲望着暗自赞许此子举动持重,却生另一种心思,因对方的计划实在太详尽了……

  这是表明决心,表示就算自己不许他带入嫡系力量,也不过稍稍阻碍其进程,他依旧是会逐步推行全计划么?

  到这时,她难免有些被凡人抵触的本能不悦,偏偏还拿叶青没办法,一时心气不顺,却很快被叶青的下一句话打消。

  “别的圣人我不好说,但您是与汉裔缔结永约的古圣,与汉之血脉增长、衰退息息相关,必然会自这轮人口扩张中获取利益。”叶青目视女娲,很是认真说着。

  狡猾的家伙……女娲笑起来,心中满意,瞥向叶青:“你在拿这个收买我?”

  “不,我是在收买您和天道。”

  叶青微一躬身,为她许下这份利益,而自信说:“这拓荒东北仅仅是计划的中间节点,到计划最终,根本还在社会晋升。”

  “龙气制度虽是青色,只证明了潜力,还需资源配合——天仙功法还需天仙法力,才能返本还原。”

  “到时力量一至,国运生青,整个下土都会开辟出曙光,增其十倍,本界阳化在即,正需要这样一笔雄厚的资粮,以使阳化后的洞天傲视群侪同列。”

  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

  女娲思索着,说:“龙气制度我还不明白,可你的国势扩张参考了历史,明显蓄谋已久,非但不冒进,反而每一环都趋于保守,处处求稳,优胜在总体布局上的开阔大气,而这……正是大龙的优势,你算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总体计划成功可能性很高,就不知道收益如何。”

  “收益也很高。”叶青毫不谦虚,这是讨价还价到关键点,谦虚才是傻瓜。

  女娲拢起袖子,笑盈盈听着。

  “人口基数上灵帝时期统计人口六千万,虽只乱世二十年损失了两千万,但现在还余四千万,这比原本历史上远,呃……”

  叶青恰巧瞥见她的动作,心中隐猜到是做什么,故意一顿,换了口风:“我是说考虑到东汉初年仅剩二千万,这比光武帝刘秀接到的盘子还厚实一倍,这是好底子。”

  “这是做什么?应州下土怎么来,谁还不知道?”

  女娲皱眉盯了叶青一眼,却作不悦催促着:“你原本历史如何,只管说来就是,我堂堂圣人何曾忌惮你创作者身份,要你这么照顾我自尊心了?”

  这话如此"chi luo"裸彰显力量,叶青只能暗自苦笑,凝声说:“习惯了,见谅……原本历史上三国乱世百年,最低谷时人口仅千万,曹、刘、孙都各自发展恢复了些元气,至三国归晋后统计一千六百万,基数上比东汉初更低……”

  女娲虽早有推演过,暗惊于这糟糕的数据,暗觑袖中的光球莹白本色,显对方没有说谎,一瞬间就飞快思量起来。

  果真如此,那这份利益确实颇可观,最关键是源远流长,足抵自己一时放关的风险……

  这样想着,不由对叶青的人造肉骨头计划大是改观,换上赞许口气:“我可以放行,你苦心冇积虑,所图不小,有私话也只管开诚布公说来,别这么遮遮掩掩,我不会透露给别的圣人,以后若是需要处也会尽量配合你。”

  “多谢您的理解支持。”

  叶青眉头舒展扬起,心中石头落下,摇摇头:“暂时无别的要求,以后若有会向您请求。”

  事情基本就这么定了,女娲将五彩卷轴交在叶青手中,笑问:“欲要使得千年之事,成于一世,不怕如秦朝受反噬到死?”

  “怕……自然是很怕。”叶青握着山河社稷图,心思已经飞到了里面芊芊的情况,随口敷衍说:“但您看,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

  他的声音突停住,转过身去,目光定在云海平原上。

  遥远的天边,脚步轰然,甲叶铮铮,许多陌生的气息出现在两人感应中。

  女娲脸色一变:“你还带了人过来!”

  风在高天上呼啸而至,数以万计的黑影在尽头涌现,虽没有打旗帜,神智都迷糊着,脚步踉跄,步伐并不齐整,一个个眼中闪现杀戮红光,灵体都显出道兵实力,还有奇异血光连绵成片,将全军整合一体,气势激荡如龙,径向转生的潭水而去。

  “这不是我的人。”叶青皱眉,盯着那些人的北魏服饰:“是魏王……但军服又不似宫卫军,很奇怪。”

  远处,似听到说话声音,中军一些人转首望来,回头对一个气质孤寂的青年男子说了些。

  再然后,这人霍转首遥盯这边,目光血红,现如野兽一样的吞噬气势:“叶青?应王?”

  叶青一拂袍袖,冷漠说:“你又是谁?”

  “叫我慕容正。”这个人哈哈大笑着,在众下属簇拥中远去。

  叶青皱眉,印象中这个人是最卑微的牧民出身,有缘被七兵宗收下,前世就在这几年不知怎么混成了魏王的女婿,很是侵占了几个州郡,最后杀死了公主妻子,扯旗反叛魏王,在朝廷支援下一度成了气候,最后魏王亲手击杀此子。

  “不太对……”叶青转首,看着女娲:“此人早成就真人了,现在怎么就跑这里来了?”

  “他自毁了灵池,且不止他一个,里面的十几个高级将领都这样,没有星辰补天丹来换脉,元气衰竭到没几年可活,这是寻死。”女娲也是不解,不信会有人自毁仙路。

  “没几年可活……”叶青低语着,许久,嘴角弯起来:“看来,还是有人要啃一啃我这硬骨头,想要我这块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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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四章 真天子

  洛阳

  百官进谏,说:“王上当年以应王之名监国,今非昔比,名号已不相应了,圣人曰:‘其必正名乎?名不正,则言不顺。’王上宜早日称帝才可应天顺民。”

  叶青听了,只是沉吟不语。

  文官武将一齐恳请,三请后,叶青首肯应允。

  故这日,萧疏森肃,秋高气爽,天还没有亮,重要的街道口都站着士兵,盘查偶尔过往的行人。

  家家户户的大门口,这时都摆着香案,微弱的灯光下,可以看见里面的民众,兴奋和不安。

  应王监国以来,将朝廷整理的井井有条,四年过去,人心早已安定,就等着应王正式登基了。

  皇宫内,军队身披铁甲,外罩锦衣,按刀肃立。

  叶青坐在御舆中,不言不动,十二旒冕冠,丝带系颔,允耳低垂,身披冕服,玄黑上衣、朱色下裳,十二章纹。

  隐隐之间,一股股青紫色的烟雾云集,烟雾越来越浓,而在其中,浮现出来了一条庞大四爪蛟龙。

  再远处,滚滚赤色洪流汇集到了洛阳,形成了大汉的龙脉,而形成着红黄之色,而集到个人君主之上,却是青紫。

  无论有什么感慨,在此刻,一切都染上了神圣。

  “轰”突石破天惊般炮声九响,顿时鼓乐大作,钟磐齐鸣,如斯响应,有人高喝:“起驾!”

  “万岁!”文武百官一时呐喊,而在这时,龙纛、四神、四渎、五岳、二十八宿旗在乐声中前行时,踏出了皇宫,这沉凝的威严,弥漫而出。

  一旦进入城区,这一霎间,早有准备的万民,不约而同,在香案后,山呼海啸呼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铺天盖地而来的“万岁”声,带着滚滚洪流,集中到了叶青身上,叶青这一瞬间,甚至感觉自己抬上了半空中,顿时身心陶醉在这沸腾人气中。

  三兴汉室,平定乱世,几年大熟,民生渐复,知道自己在民间威望不小,但亲身感受这样隐含着拥戴颂圣的万岁,还是有些惊喜。

  天坛近了,映入眼帘,钟鼓之音越是清晰,迎接的文武百官按官职爵位分列两侧,躬身迎驾。

  乘舆落地,叶青负手而出,此刻乐声朝天钟鸣,礼官高声:“皇上登坛祭天!”

  叶青定了定神,踏步上前,就在这时,和暖阳光洒了下去。

  天坛之上,一种厚重高远之气,已弥漫而出,这是天坛有灵的迹象。

  叶青的脚步稳定而上,整个天坛甚至有着微小的低鸣,这其实就是位格积蓄已足的迹象了。

  数息之后,叶青上得天坛,十二条冕旒互击作响。

  叶青正位,面对着广场上整齐臣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这个最后时刻的到来。

  “总理河山臣熏沐谨奏上天……”叶青宣读祭词,却在这时,顿时只觉得“轰”一声,一股巨大力量透空而来,降临在天坛上,透过天坛冇,融入叶青的体内,再滚滚而下,与龙气相连。

  “轰”随着叶青一步步念着,风云呼啸,日月都在青紫之气里面浮现出来,而盘旋的四爪蛟龙,迅速蜕化成了真龙,这真龙在顶上飞舞,整个大汉内所有人的气运都和叶青连接在一起,俯首称臣。

  片刻,叶青读完,叶青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一切……而在下面,百官和万民山呼海啸:“万岁,万岁,万万岁!”

  祭天后,这是天事,还需要回到了大殿,受百官之礼,才算完成。

  叶青坐在御舆中,神情凝重。

  原本青紫色的气运,在祭天后,一点点的紫气不断生出,逐渐比例增大。

  历史上的三国,“城中尽空,并皆四散,二三年间无复行人”

  按照历史数据,魏、蜀、吴三国人口,蜀国有28万户,94万人,而吴国有52万户,230万人,魏国有103万户,450万人,但士族势力越来越壮大,为了少缴税,都会隐匿很多荫户,这些人是不在户籍统计里面。

  有的地主庄园都能自成一个城镇,几万人口不在话下。

  东晋的几次大规模清查户籍,都查出相当多的隐匿人口,实际人口应该比史书记载要多。

  就算这样蜀国不超200万,吴国不超350万,而魏国不超1000万。

  当时三国龙气都是白红,而其主不过淡青或青,再联想到前世地球台湾,人口2300万人,而总统才青黄之气(总统非人主),就更明了。

  人口上万,其主红色,人口十万,其主淡黄,人口百万,其主金黄,人口千万,其主纯青。

  而出紫气,或在三千万以上,因此很长时间内都是天子的象征,目前叶青管辖人口就差不多在三千万。

  这时有三分之一的气运变成了紫气。

  正想着,大殿已到,此时凝看上去,只见这殿中,已凝聚出金黄色的气,在殿内运转着。

  叶青一叹,前世十亿帝国的中枢,是青色,现在自己只是金黄色,这差距就大了整个层次,所谓的金銮殿,还真是名副其实。

  大殿内点起了熏香,大殿的最上面台阶上,一张巨大座位,足足高出大殿十二阶,见着叶青进来,细乐声起,六十四个乐师各按方位,以黄钟大吕十二吕乐律为主,以萧笙琴和声,编钟铜磬相伴,乐声中,群臣按照礼仪,跪着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喊着,一齐叩拜去。

  “罢了吧!”叶青带着笑,神色却是庄严,双手虚抬了一下。“众卿家,免礼平身。”

  “谢皇上!”百官起身,按照官位,依次站好。

  徐徐扫过众臣,叶青说着:“朕登基称帝,就定年号,是以应命。”

  说到这里,敛了笑容:“同时,朕要改制,明发天下,现在就宣读给你们听。”

  听到这里,群臣又伏下身来,殿内立时响着一声:“万岁”。

  这声喊完,大殿又静了下来,在这样的静寂中,礼官一一宣读着改制的诏书,不过众臣听了,却面面相觑。

  郡太守二千石,以太守领兵,边郡置都尉,县万户以上的县置县令一人,秩千石,万户以下的县置县长一人,秩三百石或四百石,少数民族聚居地设道,等级和县相当,隶属于郡,以少数民族部落首领为道的长官——这些根本没有改变,就是沿用了汉制。

  刺吏原本秩六百石,继续延续旧二汉的奉诏六条察州,和以前相比,只多了奉诏专司审计,听其解释,就是有审查帐本之权,因此增到千石,这也没有大不了的事。

  奉常令、廷尉、大司空、御史大夫、丞相基本都是汉制,唯一的区别就是宰相不再独断,而是组成了内阁群议,这是削了些宰相大权,但是别的部门随之权柄增大,可算是有得有失。

  军队在秦汉本来就是皇帝私有,只能说是延继,只是更明确大司马不在朝廷序列内,直接属于皇帝。

  郎中令、卫尉、太仆、少府、宗正、这本是皇家管辖,现在明确分开就是。

  如果说改制,就皇家多了秘书令的机构,而在外面多了商奉令、吏书令、审计令几个次要官职和机构,连典客令都是沿袭。

  虽不清楚调整的位置和机构,有什么奥妙,但众人总觉得这改变不大,刹那间都心中都是冇一松,忙俯首山呼:“万岁,臣等奉诏!”

  叶青并不向他们解释,为什么这样调整,又隐含着什么深意,在他的眼中,这诏书,就算不加龙气,单是本身制度形成气色,就是青色略带着金黄,这是细节上还没有调整完毕的原因,总体却是青色了。

  这群臣一奉诏,顿时一声龙吟,整个国家的龙气瞬间透出一股青,又迅速隐退,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有青色制度并不意味着龙气就是青,只是有这潜力罢了。

  叶青一恍惚,在叶青看来,人事权一分就被架空,军权一分别人就要黄袍加身了,但治权必须分,不分就要累死,不分也要变相分。

  在这制度下,皇帝本身只抓人事和军权,是皇座的命脉,治权分给了内阁,皇帝不承担责任,有错,都是下面的错,军队在君王之手,就好象清朝,有着八旗当后盾,雍正可以肆无忌惮,使士大夫一体当差,一体纳税。

  所谓的人事权和军权掌握在手,这治权根本不需要管,只需要问责。

  而在明朝,有内阁议政,皇帝可以三十年不上朝,就是有着皇帝私有的亲军(锦衣卫和厂卫),只是除此外,国家军队和任免尽受士大夫影响,故军制松弛,无力回天。

  再举一例,此新汉制度内,为什么朝廷本身无有一兵之权,而太守却可领军?

  为什么不学后世,建立完整的军队体制?

  而不建立完整的军队体制,又可以“汉以强亡”?

  这种少许摘取一点展开,就是经天略地的大文章,这微妙的调整,非体制已经登堂入室者不能。

  而今开始,皇帝不干事,却可始终掌握国家大权,这正是龙气尚青的一部分原因,正寻思着,就听着下面有人大声颂着。

  “自皇上起兵,屡战屡胜,而自县中治政,就宽猛相济,薄征赋、减徭役、轻田税,使百姓安康,万业复苏,并且才是数年,仓廪渐渐充盈,精兵百万。”

  “能有此基业,全赖皇上昼夜勤政,运筹帷幄,现在皇上应天受命,登基称帝,此是社稷和万民之福。”

  “吾皇,真天子也!”

  “真天子……”叶青听了低语,许久,露出一丝微笑,眸子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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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七章 人人如龙

    易道人在星君舰上收回对外探测目光,眉深皱。

  两个仙人相视一眼,都知事情不谐,一个真仙有些愤恨:“这些外域地仙,以前都是干什么?怎追踪起来这样专业……”

  易道人眉目锋锐如刀,冷笑:“他们也就这点出息,听说在虚空捡垃圾拣多了,家狗叼骨头一样,叼回去给主人,获得一丁点赏赐,绝大部分都让这个世界消化了去……可想而知这仙道弱成了什么样。”

  “听说这里有种叫五帝的位格……和本域十二亚圣是否相当?”听了这话,这真仙一欠身,问着。

  易道人沉默一阵,面对两个后辈的目光,眸光闪了一下,说:“根据现在的情报,这位格应是接近,单个战力推测相当,但没有真正战过前,都不好多说……”

  “我域历史更久,面域更广,故有十二亚圣,而此方世界才五个,这就是世界容纳上限的问题。”

  “它们特殊在于五德,直接代表世界部分意志,威力很大……但根据情报,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里和平太久,五脉自己都相互矛盾重重……嘿,相生相克,可不就是这样了!”

  “祸生于内,徒于内耗,这种相生相克的五行道路,本域早就看破了——这外域真是咎由自取……”

  “是呐,哪比得上本域弃去五行,仙道为主,摧毁一切反抗,征服一切外域,这才是晋升之道……”

  易道人听了一笑,目光一闪:“战争就要认清彼此的优势和劣势……敌人糟糕的地方我们不要学,但此域并非以前那些无能小世界,还是有些独到之处,圣人终会吸收有利一面,借助吞并这块大界域的来改进新的规则……”

  “而且,在这过程里,还要有所大义的旗帜。”

  “人人如龙,人人都有修法权,都有成仙成圣的权利,推翻一切压迫众生的大山,这些要点都要组织成文,形成了道理,通过那些人来宣传。”

  “别小看这些,根据几次小世界的经验,忽悠外域凡人充当免费的炮灰还是非常值,甚至有大批本来受到小世界气运眷顾的仁人志士,投入其中,为之呐喊,甚至不惜牺牲。”

  “道理大于世界么,总有人这样想。”

  “故称烈士。”

  说到这里,三人都不由大笑,一切根本都在于资源利益,但总有许多人不相信这点,故大旗一扯,应者云集。

  而等到了控制小世界,先变成殖民地,再吸取转化到大世界,那时他们悔之晚矣,不知道有多少人消沉自杀,又有多少人彻底背叛,成为了小世界的罪人。

  而这时想到他们那时的面孔和表情,三个道人就痛快淋漓,心里比夏天吃了冰块还舒服。

  笑完,易道人咳嗽一声,正了正容:“毕竟我们进入敌人主场消耗过大,让敌人这冇种内冇斗越jī烈越好,当外域本源的阴阳jī变,圣人分析到的经验就能更完整……”

  “一旦能吞并这个世界,在以后新规则下,本域仙人处境会改善,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有频繁的量劫……而且最重要的是,吞并这方世界,成就圣人几乎不可能,圣人不想再有人加到下棋者中了。”

  “但是天地之间,至少要多个亚圣之位,这个,你们,我们,都可以期待。”

  “确实很期待。”两个真人眸子一闪,重重颌首。

  他们哪会不明白,对刚才下去的散修妖修来说,心怀异志,说不定都想着趁这两域交战之中,吞吐壮大,成就圣人。

  而在体制内的他们,却更明白这重重天威。

  只有先在规则内达到极限,才有着进一步的可能。

  这样的妄想,只是它们取死之道。

  洛阳

  帝都首善之地,最易受政治性移风易俗。

  自叶青半月前称帝后,就下令接触洛阳城宵禁,表面上为示与民同乐,实质是做繁荣市场经济的试验。

  这时的洛阳城恢复到五十万人口,行业分工详细明确,已算是天下最繁荣的都会了。

  洛阳半个月来为庆祝新朝鼎立的事情,开放往年宵禁,街巷间夜景渐复繁华,洛阳人还不知道,他们无意间就成为社会晋升试验的第一个试验点。

  自九月十五到今天十月初一,官府每晚组织起了灯会,这种往年少有的热闹场合,吸引了许多市民,连带着大批商家趁机促销揽客,在娲皇庙这面也有举行庙会,人流如织,很是热闹,商贩的招呼中也不时可以听到小孩子奔跑的欢笑,一洗四年前的阴影。

  看起来,有几分太平盛世的景象了。

  右大街上,几辆精致的黑色马车自常平仓那边视察归来,顺带冇路过了街南面的天坛,最后低调地行驶过街道,去向宫中。

  虽车队如此低调,但前后上百的骑兵侍卫,分明显示这是权贵出行,一个个都有着道兵实力,甚至一些术师,只不过没大声喧嚷,没打什么旗号。

  今上做主洛阳以来,以前嚣张赫赫的勋贵们都低调起来……再怎么延续汉德汉制,也是新朝了,旧日的荣耀都雨打风流去。

  唯一还张扬的就只一种——迎婚队伍。

  近些天城里最流行一种婚事——军功新贵和世家小冇姐的联姻,结合成新的勋贵集团。

  汉代遵循古礼,婚礼本意就是昏礼,黄昏时举办的迎亲礼节,迎娶新妇后安置在青庐里,等待黄昏过去,**开启。

  但因宵禁开放后街上实在太热闹,繁密的合家出行人流、青年羡慕起哄、孩童拦路要糖吃,都大大阻碍了男方迎亲的速度,结果叶青坐在车上就看到了两起迎婚队伍。

  他的记忆力很好,辨认出两队的马上新郎官都是自己手下,而迎娶的新妇都明显是世家女子。

  实际上这就是军与官的合流,但只要不是嫁的嫡女,叶青对此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到这种婚事还会随礼赏赐,世间没有完美事物,就治政需要而言,任何体制都有其利弊一面,只看如何扬长避短,视时势环境选择,妙用存乎一心。

  后世许多儒生看了眼史书就开始纵论体制,臧否人物,却多是爽一时之气,不见得真心关注这其中。

  秦汉军功帝国体制,隋唐门阀科举体制,宋明清科举文官体制,这是三个阶段性的演变,但它们各自的优势和缺陷在哪里,什么情况下最能发挥威力,谁关心,谁在乎?

  生活此秦汉时代中的当事人来说,就无法以网络闲暇去视,终归一切体制能在丛林中存活多久,还是要论到拳头。

  “……我去一下娲皇庙,让太后先回。”

  皇帝这样金口玉言,队伍就分开,大流随着向娲皇庙方向,而小的队伍则继续回宫。

  还没分开多几步,大队伍中就有宫卫将领出来,奔向小队伍中的马车前,递进去一个橙黄冇色包裹:“陛下让臣交予太后,请带回宫去。”

  新朝册封的东汉太后有三个,灵帝的何后,少帝的唐后、献帝的伏后,这三女在新帝即位后都避居在北宫,但会在皇帝口中提起的始终只有一个。

  何太后接过黄布包裹,里面是个熟悉的木匣子,打开来就是黄金包角的玉玺,她怔怔片刻,不知想起了什么事。

  那些远去的刀光剑影,万众厮杀,龙争于野,曾让她心怀沸腾,似已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都要被宫廷生活,和修道日常给磨灭,此际又被这方玉玺唤醒,突间闪念过的不是别人,却是梦中那个骑牛的天子,在天地间笑得放肆。

  自己,心中终究还是炎炽的汉魂……不过我的政治使命已经结束了。

  她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回过神来,对车厢里另一年轻女子笑起来:“甘妃,你家皇帝,倒也不忌讳。”

  “您是大汉的太后。”

  被称作甘妃的女子微笑说,随着本世界灵气渐渐弥漫,许多人开始能观看灵光,而且她心里自是清楚的很——对方虽是前朝太后,但汉统相继,夫君叶青自是册封其太后,尊崇她的政治地位待遇。

  既是对何太后以往主持玉玺封印敌人的战功、过渡期政治看护功劳的奖赏,也是旧时情分的维护,相比之下何太后的两个媳妇虽同样重新受到了册封,恢复了大汉的凤格。

  但不过象征性的单薄赤凤,能量和等级上与汉室正统的金色凤格无法比拟。

  从气运资源的角度,她们的修炼进度也不一样,倒让叶青有些遗憾。

  最近冀州侦查到的蛛丝马迹,让他感觉很不寻常,危机感再度浮现心,忍不住扩大手中的任何一份战力。

  “我携带山河社稷图穿越进来时,大司命就说过,真正被阳面天道、暗面天道聚焦锁定的只有我一人,别的都是偷渡……”

  “为本体安全起见,江晨、周风和芊芊她们几个本体还留在山河社稷图里修炼,只以遥控来驱使分冇身,现在却顾不得本体风险了……”

  “还有送去东海的惊雨和恨云,及去北方草原探察的谦行云,都要先行撤回来再说。”

  他一条一条传递了讯信出去,最后吐了口气,掀开车帘,外面银月如钩,在周围染上一层薄薄的灰暗光晕。

  月晕有雨,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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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八章 窥听

  街市声音都阻挡在马车隔音良好的厢体外,只有清透的橙黄光照亮车厢里,才显出里面属于宫廷特有的一些器物,铺席、几案、杯碟都是精工匠作,色泽火红中描绘凤纹。

  在马车良好的抗震系统下,琉璃灯火几乎一晃不晃,光影中两大一小的三个女子都很美丽,大的两个丽人贵族夫人装饰,一个看上去二十岁多点,一个似乎也不到三十岁,但两女眉眼间都是成熟气质,不似她们表面上的贵妇人,都灵池凝聚,分明真人气息,此际似在探讨书上的内容。

  照得手中纸质书卷明亮、字迹清晰,上面的修行内容果都是搏大精深。

  两女旁是个梳着羊角发辫、素白襦裙的小女孩,面容粉妆玉琢,两只大眼睛瞪着这书,看得一阵晕眩,赶紧转开首去,心里嘀咕——甘姐姐和母后修为这样高了,还不放松,再这么下去天下间除了玄德哥哥,还有谁能打得过她们

  “母后,皇兄不是邀请我们出来逛灯会么?”她又抬首问,神情可爱又初具一丝少女神韵,当初乖巧小公主宁姬渐渐长大,懂得质问大人的行为了,而且看了上去,一丝丝赤黄之气,正是公主的位格。

  “呃……”年轻的那个丽人眨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

  年长的那个丽人专注阅览道经,斜着身子懒散偎在大枕上,声音显得慵懒,随口就说着:“宁姬可以开窗看,但不可以下去,最近有太平道的坏人踪迹,别讨价划价,就算搬出你皇兄也不行……”

  “又是这样……”

  这只萝冇莉扁扁嘴,伤心叹了口气,自己掀开窗帷,只露出半掌宽的缝隙,向外面热闹的街市瞅去,目光欢喜。

  曾逃亡一年的经历在这小公主心中留下很深印记,除对那位年长而英武皇兄的孺慕,还有对民间生活的理解和同情。

  她是一点点看到洛阳城从萧条恢复繁荣,这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这一带是粮市,晚上自然关闭,却因解开宵禁的缘故聚拢了各种小贩,变成了小吃一条街,混杂在叫卖声和杂耍围观叫好声中,一群头戴儒巾的太学生结伴游学,自旁过去,免不了指指点点。

  “《洛阳日报》说,这进都监国的五年中,皇上重新疏通了鸿沟,还在运河上设立各级水闸,让水深达到过去两倍,许多大船也可通航……”

  “难怪运粮成本变低,以后洛阳的粮价该会降些吧?”

  “今天白天就开始降了……你看那粮市最大的糜记粮铺,现在标的都是今秋收获的新米,自徐州新运过来,今天早上才和官家纲船一起抵达。”

  “哦,是糜皇后家的产业……”就有人意味深长叹着,汉时贵戚权重已是常态,谁都已经习惯,倒也并不怎么反感。

  有家中长辈做朝臣的学生,此时猜度说:“听说糜皇后很受宠爱,两个兄弟冇现也是朝廷重臣……”

  “当年投靠今上潜宅,这时自获得丰厚的回报。”

  “这也是糜家的福运。”

  当街上的这些声音顺风传进来,年长的那个丽人似被打断了阅览,她侧耳听了听,声音嘈杂一片,以真人的耳力,还是把这些话,都听的真真切切,就蹙起了秀眉。

  “贵戚……”

  何太后喃喃自语,她受了叶青的大恩,自事事为叶青考虑,这时却将这一丝忌惮念头挥去,她是熟悉那位小糜皇后,长得很美丽,是个性子淡雅而贤惠的少女,最关键专注道业,不至于于涉政事,但……

  “甘妃,恕我多言,这些年他深居简出,除了节日请安都很少见到,若说是沉湎女色,却不见诞生出我大汉的子嗣,这是什么毛病?”她转首问身后的真人少女,语气透着随和,眸子掩不住的怀疑。

  这个他,自然不会有别人,就是今上了。

  甘妃——此时就是曹白静的分冇身,听得有些脸红,作妾室她难以辩解,心中只想着,还是等夫君以后自己解释。

  “还有我看你的身子,似也未……罢了,他道体初成,寿限真能有一百五十,就已超越凡人界限,立太冇子的事确实还不着急……”

  何太后凝眉说着,见这皇妃羞红不言,就不好再多说。

  她是个非常聪明而果决的女子,过去专心修道很大一部分是做给应王看,表示无心朝政,以免造成彼此嫌隙意思,抱着听说修炼深了能驻颜养身,就一试,并非相信真有仙道这回事。

  但作为赤德深蕴、曾亲掌朝政的汉室皇后,确实是有难言的某种优势,可以说这个女人是曾走到过一个巅峰,配合传国玉玺的力量都可封禁阴神,就可见一斑。

  丰厚的火德资源让她在赤脉修业上进境极快,几乎三年间就突破到了灵池,一时间才真正来了兴趣,专心修炼起来,让北宫一下子沉寂许多。

  她误打误撞过了灵池这个坎,渐渐深入了解仙道力量体系,才庆幸自己在去年就突破成功,因一旦过了三十五岁年纪这个坎,再向成就不容易。

  “而成就了,终是不能忘记恩源。”

  何太后抱着玉玺,莫名其妙之间,突有一种冲动产生,在车中沉吟一下,就问:“甘妃,皇帝刚才去何处了?”

  甘妃稍有些纳罕,记得太后自四年前起,就没有专门过问应王行踪了,想一下说着:“听说是去娲皇庙祭拜圣像。”

  “哦……我们也过去,给圣人上香。”

  何太后一声命令下,马车原路折返,很快到了娲皇庙前,这座庙宇建筑群的周围,都染上一层薄薄光晕。

  “神域隔离?”

  获得了许多知识的何太后,当场认出来,想了想,就在车内换上鸾凤正装,手持玉玺盒子,挥退随身侍女和护卫,只带甘妃入内。

  这个鸾服女子以火德凤格的身冇份,轻松穿越神域薄膜,里面果空无一人,庙正都已被皇帝挥手斥去。

  娲皇殿在监国后,受到了修缮,很是堂皇,侧殿后有着走廊,折过一带假山池塘,不远处矗着一座金翠交辉的玉楹大殿。

  何太后漫步在修葺一新的走廊里,越来越靠近正殿。

  手捧玉玺,不知为何,她此时心跳一阵加快,一种熟悉感觉让她心神不宁,总有接下来会发生大事的感觉。

  这还记得那是很久前,虎牢关外那个悬崖上……当时的心情,似乎和现在有着类似,想到这里,何太后咬着唇。

  这时甘妃似有所感,骤转首看向了太后,就见冥冥中,赤气泉流喷涌,美丽金凤展翅欢鸣。

  “这是……”她皱起眉,曹白静当然清楚,现在大汉的龙气,严格说还是红色,据说统一了天下变成赤红。

  记得上次夫君还说了些奇怪的话,意思这很不错了,有个遥远的国家叫什么台湾民国,龙气背部有长条的黑色,本体是红色,有一些黄

  又有什么北朝鲜龙气是淡红到红,这是表面上看,深入到内部,龙气是冰冷肃杀的白,看来是金德了。

  还有什么日冇本的龙气是黄,带着红色,上面有着锁链……

  这些曹白静查过,三千朝哪有这些国家,就算是藩国也不会取这些奇怪的名字,肯定是夫君胡说八道……

  她摇了摇首,把这些莫名其妙的联想抛去,总之冇夫君说这相当不错了,但这时,大汉龙气怎么会突有些变化?

  在理论上应该是夫君掌控才是,莫非又有所谓的圣人或者暗面天道干预?

  想着,就暗里联系夫君,却没有任何反应,目光就落在太后手中玉玺上……它在闪光。

  两女各怀心思走了会儿,再穿过第二道走廊时,才听到不远正殿里传出了一些对话声。

  一个陌生清脆,又带着威严的女声说着:“戎狄攘斥,中夏又安,你这个地上人倒是一番热心……但你的要求也越来越多,让她们本体也出来?知道会造成多大于扰么?”

  这声音淡漠,字字如箭:“比如你家几个真人,你想过她们出现在糜皇后、甘妃面前会怎么样?”

  “就算是下土和地上法度不一样,相对松弛,但是她们还不是仙人,同时维持承担分冇身,有着很大压力。”

  “我知道,所以平时她们本体还是留在山河社稷图,只等战时才出来,这样压力就小了许多”

  这时,一个熟悉而温和的男声说着,平静,从容,威严,正是大汉的新天子

  听了这些话,何太后虽不知底细,已经感觉到了不妙,头“嗡”的一下,霍着转首,盯着甘妃看:“你……们……”

  甘妃默然,只看向她手中的玉玺,只见上面更激烈闪动起来……上次曾听夫君和芊芊说过这种事情,不想这次让自己碰到了,这是暗面天道有什么危险的任务,又要‘天降大任于斯人,?

  “你想问我要山河社稷图……那好,我也不为难你,前次说过再来下土,我还会再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你可以想想怎么回答我,你都混过去了几次,应该都想好了吧?”

  里面一阵沉默。

  “如何不敢说?某种意义上说,你还是这世界的造物主呢,当初你笔写这个下土世界,龙蛇舞动,何须顾忌说说构思?”

  “我曾闻,人之文思必有源泉,就算并非真冇实,必有所映射,叶君既是《封神三国演义》作者,何有教我?”里面的女娲,一字一句说着。

  而外面,何太后踉跄一下,握紧门框勉强立住,脸色已是一片苍白,她几乎维持不住自己思考,“嗡嗡嗡”只是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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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九章 先民之女(上)

  一门之隔,殿内有着龙龟鼎炉,此刻丝丝燃香缭绕,但又不觉得迷雾,只觉得柔和的光洒了下来。

  满殿神光中,叶青立在坛阶下,一身大汉龙纹冕服,透过垂帘仰首而望,女娲玉像立在圣坛上,雕成先秦圣王冕服,蒙着面纱垂目下视。

  隔着袅袅的燃烟,两道目光在虚空中交触,都是认真。

  “……或是合作加深,有些事情终到了摊牌的时刻?但总觉得这个女娲有点不对味……”

  叶青思索着,出于对女娲一向认识,以她素来性子,不会出尔反尔,明明都放过了,又还来质疑。

  但现在没有办法,只能先应付着。

  这种早已熟稔话题,叶青并没有问题,而一点点深究对方问题的本意,当下缓缓的说:“说起来,我算不缺与地仙合作经验,龙君是对我私人投资,兼有两个女儿的联姻。”

  “大司命是私欠了我人情,兼是为了本脉培养种子……说实话,它们都不太关心我的个人私事。”

  “但我所料未差,娲皇您本来也不关心我的私事,否则下来时,就不会纵容我蒙过去,现在却……”

  叶青皱起眉,身穿冕服,把玩着手中折扇,越显得倜傥端庄,沉吟良久,说:“你我盟约已足够牢固,您还在担心什么呢?”

  女娲的玉像冰冷不动,空气中,只有一个女声不置可否说着:“以前是以前,但现值多事之秋,你又是天命所归的皇帝,何来小事?”

  帝阙九重无小事……果是什么都一起水涨船高。

  叶青点头表示理解,刚要说话,一道灵光闪过心中,顿时收了折扇,神情变得异常庄重,仰面静静看着神像,问着:“冀州那面,出事了?”

  “轰——”

  玉像似雪一样融化,五彩霞光闪过,一身古老冕服少女在供奉祭品的几案后出现,带着质朴纯粹的气息。

  她望了一眼叶青,平静说着:“巨鹿方圆百里,脱离了暗面天道的掌控,本体和通天圣人已去冀州查看,事情还不是很清晰,就我所知仅仅是天道本源的一丝警讯,我毕竟只是个祭祀分身,你追问我也是无用。”

  叶青“哦”了一声,虽还挂念外域而来的变故,就当前这事却心下大定,挥展袍袖:“祭祀分身……这样说,原来刚才的问题,你是私自问我?”

  女娲分身敛目不语,算是默认了对方的判断。

  她没有本尊的补天之能,而是母系氏族时期娲皇和先民永约的神格分身,自早期部落联盟到商、周、秦、汉,享族祭万年,司职是福佑社稷、照顾族裔,按圣约不能对族裔说谎,也不能伤害……哪怕面前这个皇帝的来历很可疑。

  “我说放关时给那样多封口费,娲皇大人提都没有提旧事,这意味已经非常明显,现在怎突然改口……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叶青不禁一怔,抚掌想着,冇踱步在这女娲分身面前,隔着供桌俯身打量她隐隐修长的双腿,目光里的兴味更浓。

  “天地之间,位格森严,你私自探询真龙,不怕被本体问责?”

  “不过看起来,你这个分身权限很高,以上古贤王的形态具现,想必有些来由,又叫什么名号?”

  俨然一副不满意服务,要向她顶头上司投诉的样子。

  不得不说,以皇帝之尊使用这招的威胁力很大。

  “名号帝女……算是娲皇别名,我只按与族裔的圣约行事,所行绝非相害,这点别有担心……”

  帝女认真解释着,把一方古朴的神镜展现给叶青看:“你看……”

  叶青看去,只见这镜三寸左右,镜面本身是金色,其质非金非玉,背有古篆,却发出淡淡五色光华。

  身穿冕服的天子映照在镜子上,呈出了金色,却又有两道光芒在镜面显现、纠缠、融合,身体隐隐呈现重叠人影,眸子就已分外不同,呈现奇异的重瞳现象,一丝青,浓郁青紫。

  “你的重瞳……”

  她的目光凝住,声音低了下去:“理论上,虽你已贵是皇帝,但汉裔魂光应该只有刘备一道……”

  叶青皱眉盯着镜子上重影看了会,突反应过来,自己早就调动了川林空间收敛所有地球时痕迹,却不改镜像上的两道金光重影。

  “这不可能!”

  一想到这个,叶青就失声喊出来,曾在郡西之战扛过天仙的天眼关注,连女娲本尊也糊弄过去,却栽在这小小神格分身手上……这是多荒谬的事情!

  问题出在哪里?

  让叶青一瞬的难以置信后,目光落在这面古镜,面显惊怒,劈手夺向这个古镜:“你这是什么探测?”

  “哎!”

  帝女惊的疾退半步,她反应快,实力不逊色叶青,小心收起本命神镜,认真说:“这是圣约共鸣,你身上还有一道圣约痕迹,虽这不可思议,但你必定也是……”

  “住口!”叶青面孔阴沉,呵斥着,止住她下面的话。

  此时,雍容平和一扫而去,露出了里面的强横与杀伐之气,这变色之间,帝女不由倒退一步,怔住了,却又完全不理解叶青的表现……

  作为汉裔,这很丢脸么?

  神殿里,一时间寂寂无声,叶青踱了几步静思,心中一片迷惘,继而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良久,才抬起首,黑得深不见测的瞳仁闪着幽光,说:“帝女是吧?这个事……除了娲皇本尊,你不要和别人说。”

  “就算你是帝女,也当知道,生死事大,当敬天畏命小心惴惴,才可安保无虞。”过了一会,叶青终于开口说着,他弹了弹手指,目光杀意一闪就敛,又沉重吐了口气。

  “蝉儿被我收服,失去了盟约的联系纽带,娲皇对我地上人的身份很是不安啊……现在看来,或是你家本尊,同样感应到些,所以才由你来试探我,是这样么?”

  “我真不是要害你……”

  帝女皱眉,对叶青的反应很是不高兴,但既确定是族裔,她还是说着:“本尊未就此事知会过我。”

  “但我肯定娲皇有过这想法,否则不会在娲皇庙和我联系,她是本界圣人,圣人的算计是你这神职分身能脱出?”

  叶青言辞犀利,直说得帝女哑口无言,又把话风一转。

  “确保盟约可以,但要利用这点制肘我,想都不要想,本域地理广大,百万历史又不知埋藏多少隐秘,崛起的诸般天才里,谁没有点特殊际遇?”

  “我叶青也不例外,只不过巧合的是与这里有些关联……”叶青在殿内踱着步,平定了气息,把自己的处境分析。

  “其实这很好解释,我是作者,自以我血为源,而且我夫人自大司命那里新得一些信息,青脉正被四脉孤立,最缺王朝资源之际,在我这种有理由的申述下,绝不会舍弃最优秀的一个种子……”

  “而这泄露既增加了我的风险,增加了下土晋升的风险,更损害娲皇与我联盟的稳定,给她冲击地仙平添变数,所以她本尊绝不会泄露此事,这就是生存的事实。”

  “无论人道,还是仙道,群体性最需要的是利益,最不需要的就是所谓真相……你懂我的意思?”

  叶青逼视着帝女,要她回答。

  面对这样的叶青,帝女沉默许久,才算理解,点首:“我答应冇你,不泄露此内情,只是,你……何以变得如此模样?”

  叶青一怔,摇头说:“自是为了生存,凡人生存的艰难,是你这圣约分身不会懂。”

  “你……会因为暴露身份,而遭遇危险?”

  帝女皱眉听着,没有抗辩,实际圣约的神职分身,在这个世界里,受到着国家祭祀,能自族运和国祭中,就维持着生存,甚至还能随着民族和国家发展,确实不比一般神灵要担忧陨落风险。

  因此,她的神性才这样凝粹简洁,所以才能保有人身时与先民永约的心气,纯真和当年一样。

  但这时面对叶青的冷峻,这个少女恍然发觉,当自己还在守护着约定,族人却越走越远……远到已有一个族人脱离了自己的视线。

  甚至再重逢时,都不能相互理解,不能相认,她心中就有一种悲怆。

  真有不变的永约么?

  恍惚发觉,所谓永约终依附在华夏族运的寿限上,当整个华夏世界面临灾难时,就真的脆弱不堪……

  这一身古老冕服的少女,沉默一会后,终聪明地说出了对方想听的话:“之前的事情,可能是我判断错了……但你放心,既答应了你,无论怎么我都不会将此事泄露给别人。”

  这于她来说,话有些违心,不过终归就是誓言,只是不自在仰首,避开了叶青视线。

  见她这样说,叶青就基本上放下心来,又见她这种十分傲娇,其实不会掩饰情绪的难过样子……

  叶青看的又有些无语,心中更匪夷所思。

  “这货真是娲皇当年样子?这样单纯,是怎么统治先民……难道只是当年大家都很淳朴,所以就推举一个力量强又心地好的小姑娘做首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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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章 先民之女(下)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很合理,当年先民是什么时代,什么境界,在现在当然就是这样简单了。

  这妥妥的圣人黑历史啊……让女娲知道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据说圣人最要面皮了。

  叶青有些头疼,决定把这纯粹的小姑娘处理妥当,于是忽悠的说着。

  “好吧,一定要明白的话,你或听过一个故事……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庄周梦蝶?”帝女似乎明白了些。

  “对,你可以理解为我梦到过曾是某朝的汉裔,那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生存世界不同了,那就终究只是个梦,此亦谓物化。”

  叶青瞥了帝女一眼,感觉自己应该满足了对方的好奇心,就要转身离开。

  帝女突一个激灵,不知为什么,总觉这一走,或自己就再见不到此人了,满心的疑虑和震动只化作一句冲口而出:“这立场,就是你的答案?”

  “……您或有点误解,可知何为物化?”

  叶青停下来,踱步至她身侧,随手沾了点祭祀的酒水,在几案上画图,姿态从容而不避忌。

  “任何文字的价值都出自环境,庄子处于战国时期,物化的本意沉寂在他的时代,幸运的是在我梦成汉裔时,恰关注道业,认识一些出土的甲骨文……比如这两个文字,您想必也熟悉?”

  随着话语,两幅简笔画呈现几案上,质朴简单的先民风格。

  一个人牵着一头牛,此为物。

  一个人下体生出倒立的小孩,这是化。

  “这是……早期的商文?”帝女越发感觉到了叶青身上的秘密,此际只觉心气不顺:“你的梦,还真够详细。”

  叶青不和小姑娘一般见识,只做听而不闻,继续引导她理解自己立场。

  “物起于牵牛,因这是重要的生存资料……您看,先民就已明白这是个物质世界,人都是要活着。”

  “化起于生育,就有很长的时代演变了。”

  叶青绕着书案转一圈,目光扫了这帝女一眼:“春秋时书《楚辞·天问》传言女娲人头蛇身,一日七十化……”

  帝女嚅动一下嘴,最后还是没有解释什么。

  “当然此数字是文学上虚指,在人口匮乏的母系氏族时代,这是对您繁衍能力一种夸张的赞美……”

  叶青“恭维”一句,也就正了颜色:“战国时书《山海经》说有神十人,名曰女娲之肠,化为神,处栗广之野……至这里已是转生之意,再后来引作转化、教化、变化,无论如何,新生的意思都蕴藏其中。”

  “而物化的真实意思,也于此彰显。”

  “商代先民教新生的小孩怎么样牵牛,这是学会在物质世界生存……”

  “至战国庄冇子叹息‘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在物和神之间是有区别,而必须有个标准来确定自己的定位,庄周曾做出了他的选择……”

  “这也是我的选择,也是所有生灵必须经历的生存选择……神圣如娲皇,在这下土应化转生,不也接受了落差的现实?”

  叶青苦笑一声:“有的说法说,君王宰相是造命之人,不以相取人,但实际上,岂止是君王宰相,又或上天?”

  “人的命运相互影响,上可造命,也可毁命。”

  “下也可造命,在乎集众。”

  “我成大汉天子,千万之众凝于我身,自虎步龙骧,上应天象,或者就是此中真相?”

  说到这里,叶青发出一声感慨,又思索着说:“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样向你解释这世界的变化,或她没解释,以保护你的纯粹?”

  帝女沉默。

  “但是……世界已变了,一切生灵,都必须适应自己是在物质世界生存的这一现实。”

  叶青点到为止,觉得这种解释还是交换给娲皇自己。

  “仅我自己的状态,生活在地上时,我就是叶青,在下土时,我就是大汉的应武帝……这就是世界的现实,非这样觉悟和立场,我一个地上人怎么成为此世界的天命之子?”

  “人可自欺,而行难瞒于天,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天命并不会久久钟爱于一人。”

  “你是帝女,可曾闻刘演之事?”

  刘演,字伯升,南阳蔡阳人,刘秀的哥哥,新莽末年,他率七千人起义,号“舂陵兵”,自称柱天都部。

  后加入绿林军,更始政权建立后,任大司徒,封为汉信侯,昆阳之战后被更始帝猜忌,被杀。

  刘秀建立东汉后,追谥他为齐武王。

  叶青在地下慢慢踱着,一句句证了自己的立场,最后亮出了真实用意:“刘演天命在身,却不知还需人事,故不能顺天命,天命就要改,而其弟刘秀继其天命。”

  叶青说到这里,声音多少带着点杀气:“你可以向你的本尊说——蝉儿是不足以拘束叶青,这不是她的错,只是英雄行事,自是宽宏,岂受制于私情,哪怕我的确爱她。”

  “但应武帝在下土世界生存现状,还是拘束住我了。”叶青踱着步,思量片刻,笑了,这种笑容带着一丝天真,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峻。

  “朕定了应武年号,有些恢复旧制(西汉),有些修正改变,两汉积弊如山,这借着天变而整治一下,但还是不够。”

  “清理冤案,丈量土地,官员和百姓一体纳粮,宁可多给田宅,不可给予免税免赋,以免日后百姓投靠日众,尾大不掉。”

  “朕行事向来温和,徐徐而图,但这样的变革,怕是再怎么安抚,总有人跳出来。”

  “长安事小,我迟迟不取,就是因那里有个伪帝,大把心怀不满的人,大可投奔去,或者暗里勾结。”

  “蜀州封闭,怕还有异想不肯死心。”

  “你是女娲化身,我不怕告诉你,这二处,都有我的人,在默默警查记录。”

  “当年取天下,或可效法光武皇帝烧信。”

  “今日正当一网打尽。”

  “此一时,彼一时,冀州未平,外夷未灭,朕岂会为了一个名声,就行着所谓仁道宽道?”

  “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

  “自不吝杀戮,或乎伏尸百万!”

  “一扫旧朝腥风。”

  上面说的就是曹操烧信的典故,官渡大战时,由袁绍势力远远大于曹操,因此曹操很多部下与袁绍暗中勾结,来为自己留条后路。

  曹操打败袁绍之后,缴获了大量部下与袁绍来往的密函,付之一炬。

  历史上做出同样举动的不止曹操一人,东汉开国皇帝做过同样的举动,或曹操这一手即使跟刘秀学习的也不一定。

  只是这时帝女听着,再单纯,都感受着这话里字字句句隐含的杀气,不自禁打了个寒栗,想着,一叹:“您说的许多我不懂,但族运国运渐渐恢复,我还是很明白。”

  “其实明白这个,就绰绰有余了。”叶青也不再多说,盯着帝女,说:“我这些话,直出心扉,这也是下土暗面天道给予的背书,您觉得这两个纽带诚意如何?”

  帝女面无表情,闭目联系了本尊,而后睁开眸子,平静点首:“以皇冇帝之身,天地为证,诚意足够了……我们不会泄露你的秘密。”

  说完,她取出了封存已久的山河社稷图,交予在叶青手中:“这是质物,合作维系的期间,就存放你那里了,以示信约。”

  叶青点头,握紧这枚五彩卷轴离开,推开门时似又想起些,回首对帝女说着:“你们过去……做的很好了。”

  “但世界总在变化,新的困难,就交予我们后辈来解决吧!”

  殿门无声合上,一身古老冕服的少女在供奉祭品的几案后呆坐一会,片刻回醒过来转首四望。

  还是满殿神光,作受祭祀的神灵,她能看见属于自己的份,这是金色的溪流,是在这个世界,受到国家级正祭才有的份额。

  更远处,连她都不能随意出没之处,隐隐有着江河的浪涛声,这意味着族运宏大绵延不绝。

  这在过去让她心安,充满喜悦,所有来祭祀的族裔,都在确证着这点——戎狄攘斥,中夏乂安……戎狄攘斥,中夏乂安……这里始终是天朝上国!

  千年一转就过,此际却似梦中惊醒,帝女恍恍觉得,殿内变得空落落起来。

  “一切生灵,都必须适应自己是在物质世界生存的这一现实……而这个世界变了。”

  她喃喃低语着,目光闪过了悲伤和失落,良久又转化成坚定,踏前一步。

  全身金光流转,消失了身影。

  当庙正带侍女进来打扫,殿内依旧只有女娲玉像立在圣坛上,雕先秦的圣王冕服,蒙着面纱,目视前方。

  “奇怪,不是垂视众生么……难道以前都是看花眼了?”这庙正喃喃着,十分不解,而且神像上的灵光大减,只余基本的祭祀灵光,这是神灵外出远行的迹象。

  今天的洒扫十分轻松,回去时,几个侍女小声议论:“感觉娘娘出去有事了……”

  “去哪里了么?”

  “或是访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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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一章 御驾亲征

  娲皇庙外面,夜市还是喧嚣,回归到了皇宫的车队上,二辆马车中,有一辆空着。

  叶青坐在遍饰凤纹的车厢里,出言让人把小公主宁姬抱到外面去玩耍,车里就只剩下三个人。

  一个皇帝,一个妃子,一个太后,再不似过往孝悌场面。

  叶青背倚在甘妃身上,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四下打量着外面的夜市,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充满着人气。

  接着,目光和甘妃相触,最后落在垂首不语的鸾服丽人身上,突一笑,问着:“你什么都听见了?”

  何太后眼神有些涣散,要非是灵池成就,她几乎难以接受那样复杂信息量,此际抱紧怀中的传国玉玺,沉默地点点头。

  “那么……”

  叶青瞥了眼玉玺上渐渐平息的光,又盯着这个鸾服丽人看着,目光渐渐和缓,一下一下敲着几案:“有什么想法?关于这个世界,关于汉朝第三帝国,关于我这个人……嗯,我叫叶青。”

  “你……”

  何太后怔一会儿,似这个场面完全不是她预想中的那样,熟悉多年的宽和语气,让她身体无形间放松许多。

  激变的神州,三兴的帝国,这个自称叶青的男人……

  情绪稍许稳定,思维就有了余地,她的目光渐渐凝聚起来,凝思想了片刻,回首看着远处。

  应武年号,清理冤案,丈量土地,一体纳粮

  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

  一网打尽,不吝杀戮,一扫旧朝腥风

  这些话闪过心里,她突有了明悟,把传国玉玺推回到叶青手中:“无论你叫什么,你是……大汉的皇帝。”

  叶青目光若有所思。

  这个素来倔强的女子,此时咬着红唇,强迫自己双眼盯着叶青看,似认定了一样,同时手将玉玺翻转到刻字的一面,秦时大篆八字此时还是鲜明。

  叶青稍直起身子,看她要做什么……至少目前来看,不是要砸玉玺的样子。

  何太后勉强露出笑容,深吸一口气,低声读出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她的声音自初时的微涩,到渐渐恢复流畅,一如平时日常那样的语气:“这就是……妾身的选择。”

  “我听得皇帝的秘密,自有大罪,甘心伏法。”

  “玉玺本应皇后执掌。”

  叶青见此,发觉她的确有着政治觉悟,沉默片刻,微笑说着:“这却不必这样……之前我一时不慎,让太后受惊了。”

  说话间,他的手指却在玉玺细腻的表面上滑动,能感觉到它的余热,不由问太后:“刚才的事,不必再说了,我堂堂一代天子,连这点器量都没有么?”

  “只是,刚才你可预感到什么?”

  何太后怔怔看着他,见着清亮坚定的眸子,的确是出于真心,心念就是一定,这时就反而坦怀,思索说:“似乎是种暗影,在地面上一圈圈扩张……我不知冇道那是什么东西。”

  “大地上的暗影?”

  叶青自语,神识搜索回忆,并无收获,心中并不意外——随着自己超越前世境界,有价值的前知信息越用越少。

  “现在或还有些,但以战争升级之速,恐怕过不了几年重生优势就要完全耗竭……在这前能将自己基础推进到何处,决定着这之后还能走多远……”

  何太后被甘妃扶着安慰几句,期间她暗觑了这叶青一眼,或是这龙气太过熟悉的缘故,金凤徜徉在赤流中并无不适,让她心中突觉得,一切和过往也都没什么分别。

  “新生的大汉依旧有它的皇帝,宗庙祭祀还在……这就很不错,至于是不是正牌刘家,哀家一个女人还能如何,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年叶青留太后不留天子的策略,就这样平静画上圆满句号。

  马车载着几个各怀心思的尊贵主人,一如既往,低调地驶向宫门,显出令牌,羽林军的卫士半跪迎接圣驾,一切都不曾变化。

  直到讯光在宫城里亮起,中央调度室的术师就一声急报:“陛下,冀州周面郡县急报——”

  “数以千计的邪魔真人……一夜间流窜攻陷了上百座城镇,这是几个方面设立警备线同时告警,上百个术师哨点传递确证,其中过半已被敌人发现……并摧毁。”

  今日刚入宫要商讨出征事宜的张辽——就是江晨的分身,闻讯色变:“数以千计,这不可能,没有圣人允许……谁放他们偷渡进来?”

  “这有可能,却不太可能是圣人……”叶青眯起眼睛,嘴角冰冷吐出:“星君舰!”

  前世印象最深的巅峰道法造物,几乎地球科幻星际母舰的存在,内部自带仙境扩展空间,完整生态圈,可容纳三千普通凡人长期生存……当这普通凡人也可以是真人,即一个战斗旅。

  就不知是专设的阳神精锐旅,还是通常的灵池真人旅,前者意味着敌人是专门针对应州下土而来,后者是一般性攻击……但只要有星君舰那个大杀器在,原本的地仙主持者能爆发出两倍力量。

  这个印象深刻的认知,再结合帝女先前说起女娲本尊和通天圣人前往冀州查看的事情……

  巨鹿方圆百里脱离了暗面天道的掌控……天道本源的一丝警讯……事情在叶青眼里一下子明晰起来。

  “这是个针对圣人的陷阱!”

  叶青精善于此道,瞬间想明白了,巨鹿方圆百里既脱离了暗面天道的掌控,女娲和通天进入时就无法维持地仙假格,仅仅是真仙巅峰的战力,天道本源的一丝警讯就是针对它们!

  “得将此警报通知诸圣,让他们小心……”叶青都顾不上再跑回到娲皇庙,直接开启了龙君分身所给万里水脉讯符,他知道龙君和通天圣人一见如故,直接建立了相互通讯。

  只数息之后,一道青光升起,浮现龙君的面孔。

  遥程通讯的时效很短,它一扫叶青的神色,就判断了出来:“你有着非常紧急事?”

  “外域星君舰出现,或陷阱设计下土世界的圣人……”叶青几句话就将事情交代清楚。

  “外域星君舰出现,你确定?”龙君对这女婿的判断力一向认可,听到都变了颜色:“这可是滔天大功!”

  听到确定,又点首:“我立刻联系通天……”

  遥程通讯关闭,叶青这才叫了人去娲皇庙通知,又立刻发布了军事命令,接着,自己就回到寝殿密室,打开山河社稷图,一头钻了进去。

  仙宝空间里面景致开阔依旧,在虚拟的娲皇宫旁边,一个真实的金玉阁楼伫立。

  “夫君?”芊芊和曹白静等女在金玉阁里讶然转首,她们原以为本体需要几十年才能再见。

  叶青点头和她们介绍了情况,对外面军营里赶来的江晨、周风、张方彪几个武道真人也说了几句,凝眉说:“……视圣人那面情况如何,此役,我或将要亲征……”

  一直戳在芊芊旁边的大司命分身,听得星君舰三字后就目光闪动,最后嗤笑一声:“嫌不嫌麻烦,直接让我去仙桃那里通知天庭,就会有九个地仙闻讯过来围剿,捕获这星君舰是轻松不过事……”

  叶青懒的应她,只冷淡传音:“上交芊芊也是轻松不过的事,对吗?”

  “哼……你迟早要做出选择。”大冇司命分身同样传音冷嘲,毫不遮掩说:“我们九个地仙全力设下的陷阱,甚至本脉天仙借形出手,都被这个星君舰逃了出去,岂是这么好对付?”

  叶青盯着她看一会儿,突笑起来:“多亏你的提醒……我差点忘了,何必要你传讯呢……”

  “什么意思……”大司命分身皱眉思索,突脸色一变:“你——”

  她定了定呼吸,回应叶青试探:“你有天籍青卷,那又如何?本域暂无外域的破域技术,地仙一时进不了下土,只能在外面蹲守,反将星君舰逃脱的侥幸扑灭,只能在这下土世界里尽情祸害……还指望撑到阳化洞天就是妄想了,你叶青单凭自己在这里面怎么挡?”

  叶青沉默下来,先出了仙宝空间:“我去联系龙君,看看圣人那面的情况……”

  随后龙君的传讯就到了:“通天本来升起四仙剑,想进入一探,被女娲阻止,得到我的消息,通天退了回来。”

  “只是这次下土封闭极严酷,连我破界的力量都受到影响,一时难以突破,无法直接报告天庭。”

  “圣人还安全就足够了,现在离不开它们——它们也怕不能再逍遥了。”

  得知圣人皆无事,叶青松了口气:“星君舰有特殊侵染技术,能让小块地域脱离天道掌控,还不到隐蔽天机的程度,通天我不熟悉,但女娲是非常谨慎的圣人,对风险的认知极严谨,不会任由通天擅入陌生险地。”

  通天好战,但建立在圣人与天地寿数与共的基础上,不是看见有危险陷阱还自寻死的人。

  而星君舰始终没有露面,因从没在本域展示过登陆战,未曾料到,有一个人仅仅通过个细节,就判断出了它的在场。

  “现在五圣终究占据优势,只要破解星君舰的地域掌控在……而这,就需要地面战争来摧毁节点了……大军出征,已是必行。”

  想到这里,叶青握着剑柄,目光冰冷,望向了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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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四章 推演(上)

    大殿内已经点起了熏香,文武皆在列,许多核心重臣瞥见了门外太后的身影,都心照不宣……今上在交代监国之事,果是要亲征了。

  随着叶青从容脚步,黄钟大吕奏响,两面文武百官都拜下迎接,萧笙琴和声中,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黄的气运凝聚,此际萦绕着一丝丝战意。

  叶青行至台陛前,继而步上十二重阶,一挥袖:“众卿家,免礼平身。”

  “谢陛下!”文武百官起身,恢复序列。

  “朕将亲征冀州,此次即与各位商讨中枢稳定事宜……”叶青以开门见山的一句,开始了登基以来的大朝会。

  众臣听的一震,不过都有所风闻,自官方邸报与民间报纸沟通上下以来,最近各大报社针对冀州周边的境况鼓吹过几日,自朝廷到民间对战争的呼声酝酿已久,就算位低权卑的小官也不感到惊讶了。

  “就在我来的刚才……关、张两位将军在城门口遇敌,这是什么?这是敌人对这个新生帝国的挑衅……”

  叶青目光冰冷,语气平静:“我们如何回应这种挑衅?”

  众人相视一眼,对今上的质问都是面色涨红,酝酿已久的情绪,此际只化作一句,振奋说着:“宜悬头槁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四面八方的民气在此际汇聚,殿内金黄气运在沸腾,蛰伏已久龙气受着刺激,盘旋升空,昂首吼叫。

  “好!好!好!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叶青抚掌大笑,这就是自己竭力保存并维护那股先民蛮荒余气,汉以强而亡、对外不败的根基所在。

  人类本就是自然中挣扎求存,不断积累文明以图活得有尊严,但纯文明而失野蛮,怎么活?

  “此役,我将率白耳、赤甲、羽林这精锐三军离京,亲征冀州,后方的日常国是,皆由内阁持理、建议,宫内外事物问决于太后……城防由子龙将军负责……”

  “……粮草和兵器后勤由徐丞相主理,火雷由李少府保持供应……”叶青不再多说,一步步发布着命令,整个大殿,只有着他沉稳的声音。

  “……各地龙气一级级启动,形成法禁,配合各地术师和军队……”叶青发布着命令。

  天子的权限还在这方面,并非新生的帝国,而继续两汉,神灵和英灵军可以说是济济一堂,虽无法和地上一样化形,但是辅助参战,进行预警,还是绰绰有余。

  至于说消耗,撑过这关,再多消耗都弥补得了。

  朝会后,徐庶(吕尚静)又获得接见,引到一处书房,这里仅仅两个丫鬟,虽无十分姿色,却亦明眸皓齿,当下不敢多看,就听得说话:“皇上到了。”

  吕尚静躬身行礼,叶青略一点首而入,太监丫鬟都是躬身,一声咳痰不闻。

  “天威不测呐!”吕尚冇静突然一阵紧张,暗暗叹着,在地上,叶青虽权威日重,却还谈笑无忌,在地下,明明只是演化的历史,但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九重天地。

  “你一向潇洒,怎就在此拘束?”叶青坐了,笑:“我还是我么,来看看,这里,我也不是老虎。”

  “坐吧!”

  一句话说得气氛顿时缓和下来,吕尚静暗透一口气,再行一礼,就起身端座,只见下土的叶青,年纪不小了,嘴角眼睑有了细密的鱼鳞纹,但一双浓眉,眸子炯炯有神——是个有真本事当皇帝的人!

  吕尚静阅事既多,心性就渐渐深沉,当然知道皇帝位实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晶,并非单有才能就行,心里就是一叹。

  叶青又起身,踱着,似乎不胜感慨,倏间回身说:“你现在是内阁宰相之一,有些事要和你交底——封神榜,启动了。”

  吕尚静听着,心里就一惊,起身肃立,说:“主公,就是和你书里一样,收集英灵之榜?”

  “不错,不过我当日一笔之写,现在怕是多了许多掣肘……”叶青敛了笑容,淡淡说着。

  吕尚静何等人,低着脸半晌没有吱声,良久拿定了主意,欠身答的说:“主公,是五圣?”

  “是啊,要是别州,到我这地步,怕是乾坤独断了,现在还要掣肘,这数千外域道人被杀的话,魂魄都要牵引而去,凭空给五人多了些本钱。”

  “那主公,怎么办?”吕尚静不禁一怔,忙起身说着。

  “难啊!”

  叶青似想说,又觉得不是时候,过片刻,叹着感慨:“唯其难,故才要你们在后面固本培元。”

  吕尚静不得要领,见此只得叩拜,退了出去。

  叶青眯着眼,渐渐浮现出冷笑:“我是天子,就算有牵引,最后还得我来签押才生效。”

  “除非你们把我也送上榜去。”

  转眼,到了出征的这天。

  深秋的天空瓦蓝瓦蓝,很晴朗,阳光刺眼。

  城里的气氛是沉凝中带着一丝灼热躁动,报纸上都说,今上要亲征了。

  诸葛亮一身标准作战道服,带着五六十几个拐来的同院学弟学妹,过喧嚷拥挤的街巷,快步跑进了城北校场,才被一支巡逻队伍拦住,索要通行证明,这森然的军气反让这些个太学生面色欢喜:“总算赶上了……”

  “路上人可真多,差点挤得迟到……院长他们呢?”

  “周院长还在宫中候命,副院长已在中军等着了,我们过去领道术装备……”

  满城一片喧嚣声,传到宫中就弱了一层,成为模糊的声音背景。

  但这种非同寻常的气机变化,纵普通的宫女们也能感觉出来,有些宫女奇怪皇后的椒房殿为何也要关闭,暗想:“听说糜皇后是朝中最厉害的女术师,因而也会随驾,这是真的么?”

  在去城内校场之前,叶青先进入了山河社稷图,漫步金玉阁中,和曹白静她们说了几句,就去和芊芊房间说些私话。

  “五行混沌元胎大阵,本来你们能**组成,但算上各自分身,将惊雨和恨云拆开分配,蝉儿双灵池身兼两位,就可重叠出双重元胎,威力不是强一倍两倍……”

  “夫君准备以我们首阵,自己投入攻击么?”

  “嗯,基本仙人之下无人可以阻挡我……而仙人出手我也能抵的住,这就可证实星君舰的存在……”

  芊芊盯着他:“是地仙的话,还是危险的。”

  “女娲和通天会亲自掠阵……”叶青说着,也暗自皱眉,感觉几个圣人并不积极,都在干什么?

  摇摇头不再多想,总归自己逆天改命,又开启社会改造实验,暗面天道的潮流已经转向自己,圣人也不得不从,除非圣人冒着和天道决裂的危险,把自己送上榜去。

  晋升,这就是世界的大义!

  为此不息战争,推翻一切阻碍,哪怕是圣人。

  计议片刻,叶青正准备询问芊芊遗忘之地的情,突然想起些,转望着阁外不远初空荡荡的军营:“江晨怎不见,还有老兵们呢?”

  “我已经送他们到遗忘之地,去模拟锻炼了!”芊芊笑眯起眼睛,此时四下无人,她也就和夫君直说。

  这一千旧赤甲骑跟随叶青最早,自下土到地上打了几圈来回,可说是历练了十几年,现在基本是小队长以上军衔,修为普遍高达练气三层。

  冇换成术师的话这都足以构建千人术师团,就算练气武士,三层实力配合一定攻防道术装备,足以百步内击杀低阶术师,千人集团凝聚军气洪流的突击更是可怕。

  但因为这些将士在下土已经有分身,这些分身都同样厉害,而他们本体对此的承担能力又不到灵池真人的程度,反而要避免与分身碰面而滞留在这里,可谓不上不下的尴尬。

  原本叶青觉得自己下土重兵在握,赤甲道兵达到三万,分组成赤甲骑、白耳军、羽林军三大集团,不缺这一千本体道兵,但此战务求精锐,却也不得不寻求在关键战场上启用。

  而芊芊做的更干脆,直接试图转化真人,她自阴神后似复苏更多内在,手段上越来越大气。

  叶青就猜到会是这样,捂额说:“一千人,不容易吧……你单重启遗忘之地,就花掉宝库资源一半,这次又花了多少?”

  “呃,只花了一点。”芊芊想了想,对着自己夫君质疑目光,露出一个赧然的笑:“差不多全部花光了。”

  叶青怔了怔,绝料不到这样夸张,顿时明白自己还是低估她的心意……

  半响苦笑:“上次我们检查过,半个宝库的资源,差不多五十万天功,你都不给自己留点……你给他们设的什么?四层的模拟课程?模拟消耗的资源不是非常少,怎么需要这么多?”

  “不,真人的模拟课程……消耗资源是少,几乎一点零头,相当于几千天功就够了,但因遗忘之地各处功能都破碎待要修复,炼气层的基础拟境不够,必须修复到真人层的全阶拟境……还是留了十分之一,够我自己用了,所以不许说我是败家啊!”

  芊芊握上夫君的手,眸子明媚,盈盈注视他的眼睛:“都这样战备时刻了,正夫君你曾说,流转使用的资源才有价值,我可不是挖窖藏金的土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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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五章 推演(下)

    “那不是动用你私房钱的理由,青脉资源本来就难通过体制补充……”叶青不会被她忽悠,凝着眉,开口说:“你虽不曾说,我已经有些明白那个宝库的资源设计,恐怕刚好是给你**修炼到仙人用。”

  “现在直接拆碎,只余十分之一,要是没有别的补充,怕是有陨落的危险,对这个问题,你想没想过?”

  房间里沉默了一阵,这不是资源的选择,而是放弃100%永生可能,谁能轻松做这个选择?

  “更加不要说道禁的问题,现在我有一百个道禁名额,我家都走这批名额,才算可以突破,你一下子添入一千个,怕是我除非当上仙王,要不怎么都无法获得吧?”叶青微微一笑说着。

  芊芊却有自己的主见,淡然一笑:“这我知道,哪怕在下土成了真人,没有法禁回到地上就打回原形。”

  “只是我想过好久想通了,这是大劫之时,一个人是走不了多远……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说着一笑,注视自己的手掌,晶莹如玉,丝丝青气在自己和夫君体内来回循环,让她微笑:“你看,时序上我和夫君的命运早就**在一起……本命道侣,最深层的相互参照,一生只会有一个,失去就不再有,不然还叫什么本命道侣?”

  “如果当初夫君进士蒙荫不选择我,仅仅将我当做小丫鬟,我或会死于战乱,或会锻炼至真人,或会厌倦离开……”她眸子里透着神秘韵味,摇头:“但是青脉的时序,没有如果。”

  “所以啊,就当是芊芊真人看好自己夫君的道路,做一点点风险投资……等夫君你的社会晋升实验成功,我不就有新的源泉补充了?”

  “至于这一千人,我知道绝大部分不会成功,但至少可晋入第四层,甚至有一定比例能在下土成为武道真人。”

  “到了地上,有这经验,只要有十几个人真正晋入,那公子你的应侯就没有人能动摇了。”

  “几十万天功买个未来,我觉得还值。”

  听了叶青就无言了,虽坚信自己道路是被阳面天道和暗面天道都认可,但毕竟古往今来百万年从没有过的开拓之举,这比中百万倍率的彩票还要低,哪里算什么风险投资……

  芊芊肯定清楚这难度,这就不仅仅是信任支持自己的道侣,还信任支持自己道侣的道路事业了。

  “希望能成功。”

  两人没再就此事多说,花都已经花掉了,只剩下如何让花销有价值的问题,就只有看遗忘之地的模拟情况。

  芊芊给叶青展示遗忘之地,完全没有自己投资亏本了的感觉,说到正事,脸色就非常凝重了。

  “夫君你看,这是根据军中高层推演的情况,完全态冀州战场模拟。”

  “帝国三万道兵大军对阵外域三千真人,结成军气集团稳步推进、压缩、围剿,以五年拉锯战为冇背景而建立的真实环境。”

  “公子的一千核心,分身地位是三万大军的中高层将校,这时以本体身份假代分身,比如江晨虽已是真人,加入成为了统帅,就出现在张辽位置上,各自统领原本的师、旅、营、或者连队,每个人只有二次死亡的机会,直到全军死完,就废弃当前残局,重启战场……”

  “起始面对真人袭击,哪怕有着龙气和军气结阵,都被各个击破,大批战死,几乎全军灭亡。”

  “龙气无法阻止真人袭击民间么?”叶青皱眉。

  “龙气有效,但是无法彻底阻止。”

  芊芊指的说着:“里面已渡过两个五年战局,已到第三轮就是最后一轮,开局到现在的一年时间里死亡率降低了些,还有大半淘汰,余三百人还在里面,虚拟三万大军都损失过半……”

  “在将校指挥上,阵法和龙气结合,开始适应面对数以千计的真人突破……有这经验,我们在冀州的列阵会一下子达到颠峰,但是还是无法面对这非常险恶的情况。”

  “不过,夫君你在里面是很威风。”芊芊似是苦中作乐,说着。

  叶青凝目一看,只见遗忘之地模拟自己虚拟体,在里面不时升起真龙之气,运使传国玉玺封禁方圆三十里异气,就也苦笑起来。

  这招是太后运用玉玺封禁阴神的升级版本,曾借激发历朝帝气吓跑了两个太平道阴神真人,这里自身真龙之气成就,法禁自成,配合传国玉玺对付普通的灵池真人更是一扫一大片,落入军中就陷入关羽、张飞、赵云、黄忠、张辽、许褚、典韦等大批武道真人的正面纠缠,最后在万军围攻中耗尽灵池而亡。

  “我倒想下场试试了……”叶青很有些手痒,感觉毕竟是模拟,自己的招数绝对不止这些。

  芊芊白了他一眼:“夫君进去就是作弊,现在是培养他们独当一面能力,你进去三军振奋不假,也都指着你这不败统帅了……让下面的人怎么成长?”

  叶青听得失笑,也就作罢。

  芊芊又跳出小战场,点出数十个局部小战场:“这是目前修炼最快的五十七个炼气四层……都已经接近武道真人,不再放在大战场里,而是**的小战场考验,当然这还是虚拟……”

  开小灶么……叶青思忖着,觉得很合理,资源分配自是倾向努力进步的人。

  他这时心中一动,问:“进度最快的到什么程度了,是哪几个?”

  芊芊微笑,就知道夫君最关注高端战力:“阴神还没出现,资粮要求太高了,冀州战场几年时间难以攒出来……灵池**已有几个,夫君你看这面……”

  里面呈现几个人修行的简单景象,各自都一小段虚拟的战场成长经历,进步越快越受注意。

  “江晨、周风、张方彪、洪舟、江鹏,还有樊容?这些我不奇怪,都已是武道真人了,这个新丁姚小虎眼下才练气二层吧,这样短时间,是怎么突破到四层,并且有希望成为武道真人?”

  叶青诧异非常,十分诧异这个新人的资质,不由在脑海里回想这个名字,却一无所得。

  大劫之下,河山共沉,玉石同焚,就是天才也不是安全,被生死埋没的种子太多太多了……

  叶青微微一叹,很庆幸有新的杰出人才挖掘出来,但相比部下,更关注自己道侣的情况:“你和表姐她们没进去试试?”

  “我们都已试过,现在出来了啊……”芊芊解释:“整个试练设定中是三次战死可退出,或一直演化到阴神才可出来,并非说对每一个的培养阶段都开启到阴神,夫君你看,真正有望动用到阴神级别试练的就这几个……”

  试过了……

  叶青瞪着芊芊,看她得意小模样,明白她通过了阴神的虚拟试练,只差现实的积累而已……

  芊芊收敛了笑容,叹息一声解释:“江晨在上一轮,就突破了灵池**,这轮在里面快到阴神层次,不过最后能突破阴神的成功比率恐怕不高……”

  “别人更是难了,他们的内涵其实可以,下土经历过十几年,心性已不缺,真正缺的是资源……这点没有办法。”

  “除非夫君再加大资源投入,但战争在即,这种投入越有针对性越好……我想来想去,我就用遗忘之地虚拟模拟战场,这法冇子最能挑选出接下来成长度高的人才,针对性投入,夫君胜利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只是就算这样,我们胜利的把握也不大,必须有别的办法。”

  这里,只剩下叶青和芊芊二人,山河社稷图中,这时下着雨,雨淅淅沥沥,打得叶子连绵珠响。

  良久,叶青粗重的吐了一口气,沉吟说着:“我明白了,以我现在的力量,不能打这仗,但现在情况,又不得不打!”

  叶青目光幽幽盯着远处:“要不,我的气数就会中断,一下子凭空跌了下去,所以再难打,都必须打胜——到这地步,命也、运也、时也、数也,这算是我的成道门槛了。”

  芊芊听了,看了叶青一眼,随即垂下了眼睑,说:“是,那就只有引进外力才行了。”

  叶青默然良久,说:“是,我这担子太重了,力不从心,不能不借助圣人,天庭,甚至这暗面天道这三股力量。”

  “不过你别担心,离着出征,还有些日子,自要把这些事办成。”

  等到离开山河社稷图后,五色霞光在手掌上熄灭,叶青站在空旷宫殿里想了一会,将卷轴收回袖内,许多凝粹的感情收拢在心中,沉甸甸愈有重量。

  推开雕花的大窗,向东北望去,万里山河锦绣,在一片阳光中壮丽如斯。

  而在那个方向并无阳光,暴雨如瀑,一座座坞堡正被突袭攻破,黑暗与混乱正在整个北方蔓延。

  叶青身为天子,龙气感应,就能感觉到,而且这时调集的龙纹旗帜出了城门,三万大军的洪流集中,人人沉默不语,唯有铁甲铮铮,脚步轰然,人马与辎重一道,俱在阳光笼罩下辉映着明晃晃金光。

  不出意外的话,数天后,这支军队将会在孟津港上船,渡过黄河,到达河北,投入冀州的战场。

  “不管怎么样,这仗必须打胜……”

  “无论是为了谁……”

  叶青的眸子冰冷,抿着唇,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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