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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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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 全部去死吧

  
      寒林进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梁楫的手里取过铁锤,闪电般的四锤过后,盖天王就像烂泥一样的倒在地上。因为疼痛,他的脸色煞白,却忍住不叫唤出来。全身颤抖的就像是寒风里的枯叶。他的四肢都诡异的扭曲着,寒林的这四锤子彻底敲断了他的四肢。

      寒林扔掉锤子,抓着一根铁链子一抖,云峥骇然发现这根铁链子已经被人快要锯开了,于是就拿起另外的几根铁链子检查一番,汗水都下来了,另外的几根铁链子也是如此,如果自己再给盖天王一点时间,这家伙很可能就会脱困,难怪他会说这么多的废话。

      “猴子送秦垄和媚娘离开的时候,走到明慧禅寺,媚娘告诉猴子,盖天王就要脱困了,你拿真心待人,人家却在提防你。”

      说着话指着倒在地上的盖天王又对云峥说:“你以为这些人是难得的英雄好汉?不过是一些残民之贼而已,我追踪秦垄误入歧途,不小心走到了坟场,你真该去看看山洞里的枯骨腐尸堆,那里的尸体不下万具之多,记住了,下回再遇到这种恶贼,不要给他任何希望,也不要对他有任何的怜悯,名声越大,杀的人就越多,这是惯例。”

      寒林说着话,捡起铁锤将半连接的铁链子一一砸断,抓着一根铁链子拖着盖天王往外走,他对盖天王嘴里说什么丝毫的不感兴趣,云峥眼看着盖天王的断腿被寒林弄得都扭曲起来了。粉红色的骨头茬子刺出皮肉,和梁楫彭九吸着凉气捂着耳朵不想听盖天王凄厉的叫声。

      人落在寒林手里,盖天王想要好过,那就太难了。

      “赶紧让人把财物收拾一下,马金虎快要回来了。”寒林冰冷的声音从上面飘下来。

      凶恶起来的寒林最好不要招惹,梁楫就吃过寒林的亏,口舌上无理了一点,就被寒林借着讨教武功的法子,狠狠地揍了一顿,那个老道打人很缺德。哪里疼就打那。这是梁楫后来偷偷告诉云峥的。

      金沙这东西是云峥的最爱,这东西回去之后只要烧化了,就能融成金锭,变成云家秘藏。鸽子蛋大小的珍珠也是云峥的最爱。陆轻盈喜欢珍珠首饰胜过爱宝石。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就装着两颗淡蓝色的硕大珍珠,这东西要是拿给陆轻盈,估计……

      云峥很自然的将珍珠藏进自己的口袋。在甲子营能够随便拿战利品的人只有云峥,甲子营的东西就是将主的东西,这是大家的共识,彭九甚至献媚的从一个架子上找到了一颗闪烁着火焰光芒的宝石捧给将主,认为这东西和夫人的身份很相配。

      云峥在拿了一串珍珠项链,一枚有着强烈异域风情的玫瑰花簪子,就不再动这里的宝贝了,而是背着手上去了。

      等将主走上去之后,彭九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对所有的人恨恨地说:“看好自己的手,这东西都是大家伙的,要是不想全家被赶出甲子营就去拿,老子一定会亲自跺了你的那双贼手。”

      对于这样的威慑,甲子营是不在乎的,傻子现在才去偷,上回在赵公山缴获的首饰,将主就没发卖,赖老头的儿子成亲,将主就打发猴子送来了一套头面首饰,说是夫人给的贺礼。以后但凡有成亲的,嫁闺女的,都有首饰送过来,这也是甲子营的规矩。

      实在是喜欢了,厚着脸皮问将主开口,拿利钱折算一下,换点好东西也不是不可以,现在拿东西被抓住,回到蜀中就没脸活人了。

      马金虎来的时候,天都亮了,云峥见他一身的为腥气重的根本就没办法往身边站,要他去洗沐一下这家伙非要坚持先看看金库。

      在甲子营军士鄙视的目光中,马金虎跪在银库里嚎啕大哭,哭声没停,就抱着一箱子银判不松手,哀求云峥无论如何也要给西军留点钱财,不能全部折算成马钱,西军的弟兄日子过得苦,多点钱财也能回去给那些战死的弟兄家属买些粮食吃,好渡过今年青黄不接的难日子。

      云峥看看不太多的银子,又看看堆积如山的铜钱,指着铜钱堆对马金虎说:“银子不给,铜钱你们自己去背,能背走多少就算多少。”

      “八百人背?”马金虎的眼睛闪烁着亮光。

      “少来,只有五百人背铜钱,剩下的三百人要送我去京兆府,我的人手不够。”

      云峥想起自己上回用三千人背铜钱都没背走多少,毕竟一贯铜钱要七八斤重呢,他们穿着甲胄,还要背负兵刃粮食,每人添加负重三四十斤到头了毕竟从这里到环州,还要走好多天呢,面前的山洞里的铜钱和铜器堆积如山,铜器比铜钱的价值还高些,粗略一算绝对不少于一万贯,他能拿走五千贯顶天了。

      不过云峥发现自己还是失算了,马金虎这样的人,在面对大堆的铜钱也把脑洞开的非常大,给云峥的军士全是瘦弱的,力气小的,而那些膘肥体壮的全部背着柳条筐去山洞里背铜钱,

      甲子营的军士和云峥一起端着饭碗蹲在水井口子上看这些人背钱,马金虎出来的时候,云峥吓了一跳,这家伙背上有一个巨大的筐子,筐子里背的铜钱都冒尖了,这一筐子绝对不会少于三百斤,筐子上的绳子深深地勒进他的肩膀,脖子上青筋暴跳,一步一挪的从水井里往外爬,如果出了岔子,他会被铜钱砸死。

      云峥叹息一声,就放下饭碗回自己的房间了,自己太小看人在金钱的召唤下爆发出来的实力,一个时辰之后,猴子来报,这些人硬是把山洞里的铜钱搬得一文不剩。

      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马金虎,云峥无奈的说:“每个人不算铠甲武器,粮食和水,你怎么让他们每人背着一百六十余斤重的铜钱回环州?要是遇上盗匪如何是好?”

      马金虎奇怪的看着云峥说:“末将会把铜钱放在骡车上,五百人护送,嘿嘿嘿,末将不信那个不长眼的敢过来抢劫,现在的这五百弟兄,末将敢带着他们走一趟兴庆府!”

      云峥摇头道:“你少打骡车的主意,这一次缴获的军械比铜钱重要,骡车上要放置这些东西,你既然敢拿这么多的铜钱,就自己想办法弄回去,那是额外的战利品。”

      马金虎嘿嘿的笑着说:”如此的话,末将就驻防在仪州,等我家大帅派人过来,有接钱粮这种事,大帅一定不会理睬朝廷的那些缛文繁节。”

      云峥冷冷的说:“出来打仗就要讲规矩,出来拿钱倒是百无禁忌。”

      马金虎尴尬的搓搓手道:“将主,您别抱怨俺们大帅,还真是这个道理,如果大帅带着大军出来平灭山贼,不论胜负,都会被御史弹劾,这是大罪啊,我家大帅就算是想要辩解也无处下嘴,但是出来接运钱粮,这就好说了,就算是御史弹劾,政事堂的相公们也只会笑骂一句贪婪,即使降罪下来,也不过是训斥一番,这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唉,算了,这件事情上你家大帅也是尽力了,我如何会不知道两者间的差别,铜钱被你们全数拿走也好,我也好轻装回蜀中,一路上带着几万斤铜钱穿州过府的恐怕都不够人家勒索的,你们拿走我至少还清楚,这些钱都用在边军身上了,也罢,就如此办理吧!”

      马金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朝云峥郑重的施礼道:“将来只要将主的事情,我西军一定全力以赴,不论上下都感激将主的慷慨。”

      处理完钱财,大家也算是皆大欢喜,甲子营知道自己拿走了轻便的值钱的物事,粗笨的不值钱的给了西军大家也没有意见,毕竟自己想把这些钱财运回蜀中根本就不可能,给西军也不错,至少这些天共同作战,生死与共的也生出一些情义,都觉得这是将主故意给西军一个便宜沾。

      西军上下也是这么认为了,要不然一位算无遗策的将军,不可能犯下这样的错误,一条壮汉背负百来斤,不算什么特别难的事情。所以西军上下,见到甲子营军士多少有些歉疚,马将军说了,银子其实不算多,价值比不上铜钱。

      崆峒山的盗匪们不光有钱库,还有武器库和物料库,粮库,云峥一声令下命人去仪州招揽民伕,他准备彻底的将这座山上能藏兵的地方全部毁掉。

      因为钱粮不缺,半信半疑的民伕见到堆积如山的盗匪尸体的时候,这才奔走相告,仪州城的人几乎是空群出动,在甲子营和西军军卒的带领下逐洞清理,被大山遮盖的人间罪恶终于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云峥看着深邃的洞窟里层层叠叠的尸体,当场泣下,仪州的文士看到这一幕几乎怒发冲冠,无数篇文字出现在仪州,控诉这些盗匪的罪行。

      明慧禅院的高僧特有在这里举办了隆重的法事,超度亡灵。

      云峥不但找到了好多钱粮,还找到了无数官员和崆峒盗匪勾结的罪证,因为不是本地官,云峥找来了一些本地声誉极好的文士帮着清理崆峒的文书,结果,这些官员和盗匪往来的文书,也在无意中悄悄地流散出去。

      仪州城里的官员,当天上吊自杀者不计其数。

      富弼手里拿着寒林通过密谍司发来的文书,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副手竟然也和盖天王有莫大的联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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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 名动九重天

  
    他有权力观看密谍司的文书,却没有权力插手密谍司的事情,他第一次听到云峥这个人的名字,但是从密谍司文书的字里行间,到处透露着对这个人的尊敬。

    没错,是尊敬,富弼自认为不可能理解错文书里的那些字词的含义,他善于从简单的文书里发现一些不同的东西,这是他的秘密。

    “云峥是谁?”富弼合上手里的文书,问自己的中军。

    “回府尊的话,云峥,字长生,蜀中豆沙县人氏,父母双亡,娶妻陆氏,家中还有一幼弟,因为打通了大雪山商道,为朝廷开辟另一条盐铁换马的商道,着封承奉郎,从八品,文官第二十九节,庆历八年,转任步军都虞侯翊麾副尉,从七品下,武官第二十二级。

    皇佑元年,奉命打通青塘和西蜀之间的商道,此人别出心裁,将丝绸裁成绸带,尽数卖给青塘牧人以为礼器,如今蜀中丝绸已经有两批进入青塘,以物易物,解决了蜀中丝绸滞销之弊病。

    据秦凤路镇戎军都监彭安描述,此人在角厮罗的宴会上,眼见西夏使节秃发阿孤当众羞辱宋人,暴起而杀之,用战斧砍下秃发阿孤头颅,如今,云峥在河东一地,有云定远之称。

    此人被角厮罗所迫,生入西夏,在西夏挑动如簧之舌,与没藏讹庞为友逃过杀劫,后来进入西夏兴庆府,与我密谍司配合,狙杀西夏大将隗欢。挑起西夏纷乱,在黑风口利用弥勒教狙杀没藏讹庞失败,但是没藏讹庞的亲卫尽数战死,没藏讹庞也受重伤,从而引起没藏讹庞兵进兴庆府,再次与我密谍司配合在宁令哥婚礼狙杀李元昊失败,后来使用新式火药炸毁宫殿,挑动宁令哥乘机弑父篡位,只可惜宁令哥处事不周,眼看大功告成之际。没藏讹庞挥师入兴庆府。立凉诈为新君。

    云峥见事不可为,依仗一张从李元昊手中骗来的诏书,一路大摇大摆的收纳了西夏三千匹战马进了青涧城。

    因庆阳出现西夏铁骑不得不转走河东道与盖天王相遇,擒之!不日就将抵达京兆府。”

    密谍司的人都长着一张不会笑的脸庞。虽然他自己诵读寒林亲笔书写的云峥的履历也有些头晕目眩之感。但是当着富弼的面说起这些却平静无波。寒林说这次的功劳云峥准备分好大一部分给密谍司,换取密谍司注销葛秋烟的文书,以及隗明公主等人进入大宋的保密事宜。

    京兆府的密谍司欣然接纳。光是一个高昙晟之死,就足以让他们名震京都。

    富弼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地盯着密谍司的首领,眼睛里全是怒火,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信口胡柴!”

    密谍司的首领一本正经的回答道:“西夏的细作传来消息,李元昊死了,是被他的儿子宁令哥杀掉的,宁令哥大婚的前一天,府邸遭受雷暴几乎被夷为平地。府尊可能不知,高昙晟也死了,哈哈,斩首高昙晟的人正是我密谍司老人,三千匹战马正在来京兆府的路上,盖天王被活捉,也在来京兆府的路上,崆峒山盗匪的尸体几乎阻塞泾河,乃是仪州百姓亲自捞取,为了防止瘟疫出现,用石灰搅拌之后掩埋,每一桩,每一件事情都有人证和物证,府尊因何见疑哉?

    如果府尊觉得云峥西夏之行不足取信,那么,孩儿军密谍,府尊可还信的过?您刚才听到的这封文书,就是出自孩儿军密谍之手,此人随同云峥从蜀中,走到青塘,再走到西夏,最后回到大宋,可以说寸步不离,这些事件都是他亲眼所见,府尊还怀疑吗?”

    “你认为有几成可信度?”富弼依旧言语冰冷。

    密谍司首领哈哈一笑道:“府尊,卑职也是出身孩儿军,只要是我孩儿军嘴里说出来的话,如果有半句虚言,卑职的人头在此,府尊可以随时拿去。”

    “这就好,老夫记下了,你送来的这些文书,老夫这就要处理,此事牵涉河西河东官员不下百数,既然证据确凿,这就发还提刑司处置,同时老夫还要给陛下上本章,更换这些贪渎之徒,有你密谍司作保,老夫也没有后顾之忧。”

    密谍司首领再次笑道:“密谍司的本章早在青涧城就已经送出,如果路途上不耽搁,这时候恐怕已经到了陛下手中,府尊尽管上本就是,那些官员和盗匪的书信在此,这是铁证,卑职已经确定过几桩,嘿嘿,如今就看府尊的手段了。”

    密谍司首领说完话,就拱手告退,心情非常的愉悦,寒林是自己的老朋友了,自己对他了解的太深了,要这个人说谎话,比登天还难。

    他在文书中说的话乍一看平淡无奇,但是只要稍微一品味,胸中的热血就会立刻沸腾起来,斩奴使,刺奴酋,挑拨离间,纵横天下,临走的时候人家顺手牵羊,他顺手牵走三千匹战马,这样的功勋,封侯都不为过。

    想不到我大宋还有这样的人物!

    “伟哉!我大宋还有如此人物!”

    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就有了不同的效果,密谍司首领说出来总是带着阵阵的寒意,从大宋皇帝赵祯的嘴里说出来就大大的不同。

    “来人,上酒,起歌舞!只要持戈!”

    站立在廊下的宦官邹同听了惊讶之极,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官家向来节俭,从不铺张浪费,平日里到了夜半之时,一碗羊肉汤都舍不得喝,如今怎么会要喝酒,还要歌舞伺候,最奇怪的是持戈舞乃是军舞,需要的舞姬很多,排场也很大,这是为何?

    偷眼瞅瞅官家,发现官家在大殿上走来走去,兴奋异常,莫非有什么了不得的好事?陛下的乐事不多,准备按照官家的人吩咐去做,那些舞姬想必等陛下召唤已经等待的脖子都酸了吧,难得官家有兴致,今晚的美酒佳肴,歌舞美人定不能出岔子。

    才走了两步,又听见官家说:“请皇后,张贵妃,一起来看歌舞,算了,后宫嫔妃一起来吧,宫里难得热闹一下,就不知道今晚值更的相公合不合适过来?

    邹同更加的奇怪平日里陛下最不喜欢见的人就是政事堂的相公,不过一想到今晚值更的是龙图阁大学士包希仁,他立刻回奏道:”启禀陛下,今晚值更的是龙图阁,恐怕不妥!”

    赵祯笑道:“既然是黑炭头,那就请过来吧,掌灯,掌灯!快点把酒送上来,朕等不及了。”

    邹同立刻大呼小叫的跑了出去,看样子陛下根本就没有瞒人的心思,邹同扯着尖利的嗓音将伺候陛下的所有宦官全部撵了出去,拿酒的拿酒吗,布菜的布菜,准备歌舞的准备歌舞,眼见一切事物都有人去做了,就命侍卫打开内宫的大门,准备亲自去请包希仁进宫,请老包半夜进宫绝对不会有什么风凉话传出来的。

    曹皇后带着侍女匆匆的走过来,见赵祯已经端着杯子开始喝酒了,就笑着说:“官家今晚好兴致,又是喝酒,呀,还有羊肉,啧啧,难得啊,还有持戈,您因何如此高兴,如果是朝廷大事,妾身不问,如果是家事,不妨和臣妾说说,让臣妾也高兴高兴。”

    赵祯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干大笑道:“这是自然,朕的英才在西夏重演班定远旧事,挑拨的西夏君臣自相残杀,李元昊哈哈哈,李元昊哈哈……”

    曹皇后见官家几乎陷入癫狂,笑的几乎直不起腰来,赶紧揽住官家帮着他轻轻地捋后背,你明白官家说到李元昊的时候为何如此失态。

    赵祯看看周围,小声的在曹皇后耳边轻语一句,曹皇后眉毛立刻就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扶着官家坐好之后才小声说:“怎会如此荒唐?”

    赵祯笑着说:“确实如此,内种缘由寒林也不知晓,还要问那个豆沙县出来的小子,他说他提着剑从大树上窜进去杀西夏大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他说云峥从头到尾都在大殿,到底如何还需要问他。”

    曹皇后掩着嘴笑道:“寒林伺候了您八年对您的性子很了解,也只有他会把这些事当成秘闻奏报给您。不过您说道蜀中豆沙县,臣妾就很奇怪,难道说这个边陲小县真的是人才辈出不成,臣妾替陛下选才人,第一名的也是来自豆沙县的采女,如果长相美艳,臣妾也不会如此推崇,此女子才气过人也罢,最重要的是不迂腐,身为蜀中女子,不但做的一手好茶饭,最重要的是她出身官宦人家,却对养蚕,缫丝,织布样样精通,妾身检验过,是真的精通,而不是临时学的拿来唬人。不知陛下愿不愿意见见?说不定她还知晓一些豆沙县的事情。”

    赵祯听后大为惊讶,连连点头,他也想知道看看豆沙县到底出了些什么样的人才。

    当林蓝蓝来到大殿的时候,宫里的贵人已经坐满了大殿,正在窃窃私语的谈论官家因何会如此开心。

    赵祯见一个衣着素素的女子被宦官领了进来,不等她见礼开口就问:“林才人,朕问你如果你豆沙县能出一个奇才,你认为会是谁?”

    林蓝蓝稍微愣了一下就回禀皇帝道:“启奏陛下,豆沙县乃是边陲小县,但是英才倒不缺少,如果蜀中能有一位英才可以劳动陛下动问,此人定然是,云峥,云长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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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无耻的万世名臣

  
      曹皇后皱眉道:“你们认识?”她不太满意林蓝蓝的回答。

      林蓝蓝再拜道:“奴婢想不认识他都难,家父当时就任豆沙县县令,说起云峥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豆沙县穷蔽无比,所以有一颗壮苗出现之后,就容不得其它禾苗生长,所谓千亩地一棵苗说的就是云峥。

      此人自幼胸怀大志,又得异人倾囊相授,不说别的,光是算学一道就在蜀中无人能及,他自己常说,只论算学,天下可以和他比肩的恐怕没有,如果有人能超越他,恐怕也只有他弟弟有这个希望,余者不足论!”

      曹皇后听了这段话,皱起来的眉毛松开了笑着说:“好一个狂生!”

      赵祯笑道:“奏折不能给你看,要不然你说不出这句话,朕觉得此人狂妄的恰到好处,甚至算不上狂妄,这样说还有谦虚之嫌。”

      曹皇后稍微愣了一下,立刻笑道:“难道说此子有大作为不成,妾身不敢动问朝纲,问问林才人此人的过往还是不犯忌讳的。

      林蓝蓝,你就挑拣几件此人不同凡响的事例说说看。”

      林蓝蓝笑道:“皇后娘娘,此人其实是个傻子。”说完就掩着嘴轻笑。

      原本躺在软榻上的皇帝顿时坐了起来,指着林蓝蓝不悦的道:“说清楚。”

      林蓝蓝施礼道:“云峥在很小的时候就对别人说,自己迟早是要东华门唱名的。但是他跟着隐士异人在山林里做学问,对外面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以为在县衙通过考试就能成为什么童生,然后在府衙通过考试就叫做秀才,最后到陛下面前通过考试就叫做进士,当时家父通过他的考试之后,告诉他,他是豆沙县县学唯一的一个学生的时候,您没有见到他的嘴巴张的有多大。”

      赵祯哈哈大笑,曹皇后也掩着嘴大笑。张贵妃擦拭一下笑出来的眼泪对皇帝说:“确实是个傻子。身为读书人居然不知道自己的上进之途,他不傻谁傻。”

      赵祯笑着摇头道:“爱妃此言差矣,都说吕端大事不糊涂,说到小事那就是一个糊涂蛋。庆历二年的一个进士名叫王安石。此人不修边幅。衣领上常有虱子出没,但是放到地方上,却是难得的干吏。所以说,小事糊涂是这些人的特征。

      云峥说自己迟早是要在东华门唱名的,这一句倒没有说错,可能在他眼里,除了朝廷大考有些难度之外别的都不是问题,是也不是?”

      林蓝蓝赶紧回答道:“确实如此,别人视为艰险的小路,对他来说似乎都不是难事。

      陛下,娘娘,在豆沙县的西面,有一座高山,名叫元山,这座大山里盘踞着西南最恐怖的强盗,庆历五年的时候,盗匪攻破豆沙关,豆沙关几乎十室九空,奴婢的父亲也是在那一次变故中罹难的,强盗们以为攻破了城关抢劫之后就能逍遥自在,谁知却彻底激怒了一个人,他发誓要把元山盗彻底的除掉。”

      赵祯闭目沉思了一会说:“庆历五年,豆沙县确实有这样的惨事发生,你继续说。”

      云峥看到县衙里只有步弓手二十人,根本就不能对付上千人的盗匪群,于是就禀明县尉之后,带着人去和大山那边的吐蕃人做生意。

      谁都以为他只是在求财,因为他的生意非常的赚钱,他甚至能用盐巴和茶叶跟吐蕃人换回来战马,陛下,娘娘,是真的战马,不是挽马,为此陛下还亲自下旨给了他一个承奉郎的恩典。

      谁都没有料到,他竟然以这条商道为要挟,要吐蕃雄鹰部出兵平灭元山盗,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雄鹰部居然同意了,和元山的强盗厮杀的两败俱伤。

      当时我们都以为他的法子是错的,因为元山盗再恐怖也比不上吐蕃野人恐怖,谁知道等吐蕃人把元山盗彻底杀光之后,却发现自己的老巢被别的吐蕃人占领了,于是就匆匆的回兵去抢自己的老巢,结果,在半路上就被别的吐蕃部落把雄鹰部落的人杀的一干二净,从此,豆沙县没了强盗,大山的那一边也没有了吐蕃部落。

      云峥又带着商队去了草原,继续用盐巴和茶叶,向吐蕃人换马,好像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过什么元山盗,大山对面也从来没有什么雄鹰部,那一年,他只有十五岁。”

      林蓝蓝说完这些话之后,整个大殿上鸦雀无声。此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侧殿传了出来:“陛下,这就是所谓的头上长角,背上长鳞的头角峥嵘之辈,所作所为皆与常人不同,惯走崎岖路,微臣今晚也接到青涧城种諤急报,此子在青塘角厮罗大宴之上挥巨斧斩落西夏使节的人头,又将西夏朝堂搅得周天寒彻,元昊身死名裂,太子宁令哥身死,朝中大臣死伤泰半,如今平安归来,还给大宋偷回来三千匹未曾阉割的战马,确实算得上是少年英雄,也确实值得陛下为此子半夜开宴,值得陛下劳动一次持戈舞。

      老臣谨为陛下贺!”

      这是包拯,今夜出席宴会的只有他一个外臣,所以邹同特意在偏殿为老包准备了一个小间,这也是必须的礼节,平日里出席宴会的时候,是没有后妃参与的,今日特殊,才会如此。

      曹皇后,张贵妃,以及殿中所有的嫔妃一起离开座位,齐声为皇帝贺。

      赵祯笑的极为开心,端起酒杯笑道:“爱卿不说出来,朕是没法说啊,祖宗家训在那里,只能独自开心,哈哈,为大宋贺,满饮此杯!”

      皇帝发话了,大殿里面顿时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皇帝唤过依旧抱着一个大酒杯的蓝蓝笑着问道:“你既然与他认识,说说看。他带回来的战马朕用什么样的赏赐换回来才合适?这不是朝政,是朕在向云峥的故人打探他的脾性,你尽管直言道来。”

      蓝蓝怯生生的瞅瞅皇后,曹皇后满意的点点头说:“这不算是朝政,你尽管说。”

      蓝蓝为难的施礼道:“陛下,娘娘,您想要他偷回来的战马,恐怕要用钱买才成,他现在应该在等着陛下您开价才是。”

      赵祯愣住了,不由得追问道:“这是何故?难道朕的赏赐还比不上一堆钱财不成?”

      蓝蓝苦笑着说:“就奴婢认识的云峥来看。陛下恐怕真的只有拿钱买这一个办法。这个人做事从来不会做超出规矩的事情,也是一个认死理的人,他认为该是他的就是他的,别人想要就必须等价交换。而陛下的赏赐莫过于官职。他从来都认为官职乃是国之重器。只能按律授给,再说了,他想要官职。自己会去考试,用不着陛下赏赐。”

      赵祯若有所思,曹皇后回头看看皇帝,又看看蓝蓝,最后道:“你确定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真的可以狂妄到漠视皇家赏赐的地步了?”

      蓝蓝低下头不敢多说话,老包却插嘴道:“如果这个少年人是这样,老臣倒认为是好事,这些年皇家的赏赐已经过多,过滥,有志之人,看不起恩典的官职乃是正理,如果给老臣,老臣也不会愿意接受陛下的这番好意,因为这番好意却坏了自己的名声,殊为不智,想要官职,科场里见高下,而后替天子牧民,一展胸中所学,何愁不能登堂入室,为何非要走幸进一途。”

      赵祯怒道:“难道朕恩典的官职不是官职不成?”

      老包回答道:“自然是,但是高下之分天下皆知矣,陛下只需看看东华门唱名之人是如何看待恩典官职就一目了然。

      老臣以为,三千匹未曾阉割的战马几乎算得上身系国运,我们从辽国,西夏买回来的战马几乎都是骟马,最多骑乘十五年就毫无用处,而这三千匹战马却能组建一个马场,只要看护周到,不出五年,陛下就会多出一万精骑,这一万骑兵,不像以前的骑兵人数会慢慢的萎缩,这一支万人骑兵却能慢慢发展成两万,五万十万,当陛下手握十万精骑,试问天下间谁还敢大声说话!

      所谓行不正就言不顺,老臣以为,出钱购买才是正理,同时老臣敢说,哪怕陛下只拿出一枚铜钱去购买,云峥也会将战马卖给陛下,而不是卖给其他出高价的人。赤子有心,帝王有义就在于此,区区钱财何足道哉!”

      赵祯长叹一声道:“朕错矣,用市侩之心测度臣民是朕的过失,既然如此,朕不能让臣民失望,从内帑拨银,皇后,你能动用多少钱财?”

      曹皇后笑道:”内帑只余银钱六千贯三百贯,妾身以为,拿出五千贯再添上臣妾的这支凤簪就足够买下这批战马!您说是不是龙图阁下?”

      包拯纵声长笑道:“足够,如果陛下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老臣愿意走一趟京兆府,为陛下完成这笔交易,同时去看看这样的小子到底是怎么个峥嵘法。”

      赵祯大喜,既然老包愿意去做这笔亏心的买卖,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将来云峥就算是埋怨,也只会怪老包,与自己无关。

      “既然如此,爱卿早日动身去安置这批良马,朕希望早日手握十万铁骑纵横天下。”

      老包笑着领命,邹同见陛下叙事完毕,就挥挥手,装扮好的舞姬就从大殿的两遍缓缓走出,乐手也侍立两厢,一声轻鼓,绸缎衣服上镶嵌着金片的舞姬就拄着长戈单膝跪地,号角声过后。张嘴唱到:“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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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曾公亮的担忧

  
      天亮的时候包拯出了皇宫,今日并非上朝的日子,沿着熙熙攘攘的跃马桥一路步行回家,包家的宅子就在皇城边上,如果上朝走几步路也就到了,倒是去开封府坐衙反倒需要穿过半个开封城才行,不管去那里,包拯都没有前呼后拥的习惯。

      寇准的奢华包拯不喜欢,韩琦的大排场包拯也不喜欢,自从寇准死后被人家诟病用蜡烛太多,生活过于奢靡,包拯家里就开始使用油灯,除非在写奏折和批阅公文的时候才会点上蜡烛,公事办完之后,又会吹熄蜡烛,重新点上油灯,以至于他身上的菜油味道很重,曾公亮笑话他说,别人做官,都是肥的屁股冒油,唯独包公做官,混了一身的菜油。

      家人也说不必如此,油灯下看书会伤眼睛,包拯对此从来都是一笑了之。

      如今布履回家,却让家人去瓦子市上唤专门修脚的何老丈过来,虽说修脚只需花费十文钱,这样的举动对于包拯来说并不多见。

      大宋官员的俸禄优厚,包拯身为龙图阁学士,虽然和宰相枢密使差了一级但是每月也有正俸两百四十贯,陛下每年春、冬衣服各赐绫20匹、绢30匹、冬棉100两,每月禄粟各100石,谦人衣粮各70人,每月薪(柴草)1200束,每年炭1600秤,盐7石。

      和大宋所有的官员一样,他身上的差遣官并未去除,他同时还是三司户部判官。京东、陕西、河北路转运使,三司户部副使,每一个官职都有一份钱粮,如果说老包身家巨万完全说的过去,寇准的奢靡生活就来源于此,用不着贪渎,就足以富甲一方。

      老家庐陵算不得富庶之地,老包也只购买了十顷良田作为养老之用,剩下的钱全部被他拿来资助庐陵一地的贫寒学子,庐陵书院的大半费用就来自老包的俸禄。

      资助学子这是士大夫的惯例和传统。更是文人对圣人传承的重视。唯有层出不绝的优秀士子出现,这个世道才能继续形成现有的文官政治,此事不容懈怠!

      老包才把脚放进满是药材的木盆里,闭着眼睛享受何老丈的手艺。不得不夸赞一声何老丈的手艺。他的一双手就像是两只小锤。不断地敲击老包的双脚,绵绵不绝,稍微有点痛楚。但是这种酸麻的感觉最能让人放松身心。

      一股剧痛传来,却是何老丈曲起中指,用骨节重重的在老包的脚心里拧钻,痛感从脚心绵延而上直到顶门方歇,稍一松弛,老包就感觉头皮发麻,浑身舒坦。

      无意中睁开眼睛,却发现曾公亮手里握着一本书坐在窗台底下,就着春日的暖阳看书看得津津有味,也不知道来了多长时间。

      “明仲到了,为何无人提醒老夫一声。”老包做起身子,就要示意何老丈退下。

      曾公亮瞅着书,头都不抬的说:“您还是继续打折脚底板吧,马上就要走远路了,没一双利索的脚底板可不成。我就在这里看会书,《太平广记》《太平御览》《文苑英华》这三大套书,我这个小小的三品官没资格从皇宫里借阅,只能在您这里蹭书看。”

      老包笑了一下,示意何老丈继续,自己再次闭上眼睛享受难得的清闲,等到何老丈将老包脚底的死皮去除之后,这才用干净的麻布包起来,放在一个小小的炭盆上熏蒸,等到白布烟雾缭绕的时候,这才将老包的双脚放到软榻上,自己端着木盆躬身退下。

      老包闭目养了一会神,开口道:“你向来不太关心宫里的事情,今日怎么来的如此快速?”

      曾公亮恋恋不舍的放下书本对老包道:“我的确不太关心皇宫,总认为大臣关心皇家私事有失体统,但是只要牵涉到云峥,云长生的事情,事无巨细我都要问一下的。”

      老包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笑道:“何故?”

      曾公亮端了一把椅子直接坐到老包的对面说:“因为这个小子走到哪里,那里就会有天雷降下来,上一次是蜀中乘烟观,一座三丈高的大殿被夷为平地,现在又是西夏太子府,又被天雷轰击,我不关心死的人是谁,我只好奇,难道说那家伙是雷公的幼子不成,走到哪里都天雷滚滚的。”

      老包继续喝茶,品味了一会茶汤,这才笑道:“你这是为那些道士鸣冤,还是为西夏李元昊叫苦?老夫怎么听着你心中似乎蕴藏了无限的怒火。”

      曾公亮嚯的站起来,神情激昂的叫嚣道:“在下被人称为大宋第一火药名家,但是经我手造出来的火药绝对没可能轻易地撕碎一座坚固的大殿,也没可能让西夏太子府彻底的成为废墟。

      现在总有天雷炸响,您以为我还能坐得住吗?而且那个小子又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主,什么事情都由着性子肆意胡为,老道煎迫他的老婆,他就一道炸雷把人家连锅端了,青塘西夏两地被称为龙潭虎穴亦不为过,他却走的云淡风轻,炸死了人家的人,弄死了人家的皇帝和太子,竟然还能顺手骗走人家的三千匹战马,威力奇大的火药握在这样的一个家伙手里,老包你能睡得着觉么?

      如果是个迂腐之辈,或者莽夫,在下还不担心,这东西最重要的是运用,而非威力,只要运用的好,就会产生云峥在西夏的那种反应,很明显,这个小子已经把火药运用的出神入化了。”

      老包放下茶碗叹口气说:“你打算让老夫去京兆府查案子?乘烟观在蜀中,蜀中太守早就结案了,现在去能查到什么?另外,宁令哥的府邸倒是有线索可查,难道说你打算让我大宋官员为西夏人的死负责不成?”

      曾公亮颓然坐在椅子上说道:“就是这个样子,就是这个样子,这个小子不但精通火药之术,最可恨的还非常精通为官之道,死几个老道关我何事,李元昊死了我只会拍手称快,我只是担心火药,我也只关心火药,那个东西放在他的手里太危险了,他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手里却握着最厉害的杀人武器。

      我甚至担心你的安危,这一次朝廷打算用五千贯加一根金凤簪子就要换取人家的三千匹战马,您如果煎迫过甚,我担心他会对你下手啊!”

      老包大笑道:“老夫是去谈生意,这里面有无数的门道可以钻,你只是一个督造官,平日里只知道牧民,督造,哪里会晓得商贾的心思,你焉知人家不愿意?

      不要说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之词,就算真的有这东西,也是人家自己的,不偷不抢依靠自己的学问钻研出来的,你难道还能明抢不成?大宋的士大夫还要不要脸面了?”

      曾公亮苦笑道:“我也知道不该把人想的如此黑暗,可是我看了这家伙的履历之后,就越看越怕,在大宋当街杀人已经算是豪侠了,可是这家伙的履历表明,他杀人从来都是一群一群的杀,怒而杀人在他身上丝毫不奇怪。

      他不像个大宋人,老包,他不同于你我,甚至和谁都不像,密谍司关于云峥的档案已经足足有一大箱子,可是没人知道庆历四年他在哪里,一句随异人隐居就了事了,现在密谍司都没有再追查的兴趣了。”

      包拯笑道:“左右还是一个少年人,老夫见过之后会有一个评价出来,所谓异人,就是与常人不同,他自幼离群索居,自然和我们不同,但是他受的教化,依旧是圣人之道,我们分辨一个人,不必分辨他的肤色,而是看他的教化,如果一个金发碧眼的异族人从小受的教化是圣人之道,老夫就会认定他是大宋人,明仲,你太偏颇了。”

      话说到这里曾公亮已是无话可说,从身后取过一包书放在包拯的面前说:“这是《武经总要》的新编版本,请包公在合适的时候交给他,两年前我已经托人送给了他一些关于火药的文献,他回信说我根本就不明白何为机要,既然他有更加好的火药,我的这些东西他看看也无妨。”

      包拯点头答应,见曾公亮意兴阑珊的,却也不劝解,将他送出家门,笑着摇摇头,就回到了书房,看着曾公亮拿来的拿些书自言自语道:“爱之深责之切也。明仲居然将此子看得如此之重,老夫倒要看看我大宋到底是出了一代才俊,还是出了一条孽龙。”

      云峥正在看龙,确切的说他是在看龙脉,寒林指着关中光秃秃的山非要说这条落龙岭就是一条不太大的龙脉,寒林说龙行飘忽,即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山脉亦多起伏逶迤,潜藏剥换。

      云峥把眼睛都要瞪裂了,也没看出这几座荒山哪里像龙了,京兆府有个龙首原他倒是知道,至于别的什么鱼跃鸢飞,是为生龙,什么粗顽臃肿,慵獭低伏,如枯本死鱼,是为死龙。这些话不要说自己理解了,就是听起来也是一头雾水。

      寒林幽幽的说道:“读书人素有:一运二命三风水四功德五读书之说,我觉的你现在非常的需要大气运遮身护命,这回崆峒山一案,被牵连的官员多达一百四十余人,几乎是开国以来的第一大案,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现在的处境!”(未完待续)

      PS:第一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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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大关中

  
      天高,野阔,地平,马群在迤逦而行,虽然尾巴秃了一点,大群的战马穿州过府,依旧给了关中人极大地震撼。

      三月天关中已是葱茏一片,战马时而低头啃食一些地上新长出来的嫩草,时而走到清粼粼的河渠边上饮水,直到牧人吆喝一声,才会继续往前走。

      云峥的龙脉之旅即将结束,不是找不到可以庇佑自己的好龙脉,而是龙脉找到了却没有合适的尸体往进埋,他自己就是自己的祖宗,这话说起来很怪,却很贴切啊,马群从华阴穿过,看着眼前壮丽的山川,云峥几乎泪流满面。

      华山,又叫做莲花山,高耸入云,雄伟壮观,号称西岳,自古以来就是文人墨客神往之地,且不说鹞子翻身处的险峻,光是苍龙岭上的韩愈投书处就足够云峥深恶痛绝了。

      以前的时候,老家就在这一代,只要回去一趟,亲朋好友就会拿出最好的东西来招待远方来的亲戚,到了这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呢?唯有巍巍的西岳华山,关中人对这座山往往有特殊的感情。回家一趟,不爬一趟西岳华山,就对不起家乡父老,从华山上下来不叫苦连天就绝对满足不了乡亲们待客的诚意。

      大鱼石,莎萝坪,回心石,百尺……云峥知道这里的每一个典故,宋人知道的他知晓,宋人不知道的他也知道。不管是谁在愿意不愿意的情形下攀爬了五趟华山之后都会对这里了如指掌。

      瞅着那个当年逃票时穿越的小山口,心里一阵阵揪着疼。亲戚最骄傲的地方就是爬华山不用经过五龙桥验门票,而是从一些外人无从得知的口子里绕进华山,每当这个时候他们就会说爬自家的山付的哪门子的门票钱。

      关中熟悉的粗豪的陕腔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关洛之地的靡靡之音,喜欢听见原来的吵架般的谈话声,喜欢见到把狗日的挂在嘴边的老陕,只可惜物是人非了。

      时间不管向前流淌还是向后回溯,对云峥这个个体来说差别不大。不管向前看,还是朝后望,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苍茫……

      “苍天苍唉。黄土黄。千年一梦大关中……”

      从云峥踏进渭河地界,不管是寒林还是猴子,憨牛都发现了云峥的不对劲,这些不对劲表现在他对这地方的熟悉程度。这种熟悉程度非常的古怪。大地方云峥几乎无所不知。但是具体到小地方,云峥却又陌生的厉害,这是标准的离开这地方太久的缘故。

      寒林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云峥的一些秘密。这孩子就该是关中人才对,尤其是看到他端着一碗葫芦头吃的涕泪横流的,就越发的肯定自己的判断。

      第一次来到京兆府的云峥居然知道坐在条凳上怪叫一声“葫芦头一碗,少于三个肠头,老子把碗扣在你脸上。”

      掌柜的听到这话立刻就笑了,这是一位吃葫芦头的老客,同样粗俗的回了一嘴,一个黑瓷老碗,环切了半碗肠子,三个葫芦状的肠头摆在上面,吆喝一声,伙计隔着八丈远,一个大铜壶里的滚水就浇了过来,滗掉油腥,肠子就进了大汤锅……

      味道太熟悉了,尤其是一把青蒜撒上去之后,云峥就熟练的把锅盔掰碎了泡进碗里,本来掰碎的锅盔在肉汤里泡一下最好,云峥担心,这家该死的店铺会把客人没喝完的肉汤重新倒回锅里熬煮,就像吃岐山哨子面一样,只吃面不喝汤,汤最后倒回锅里重新给下一个人浇面……

      一大碗葫芦头吃下肚子,长出一口气,春日里寒气在这一呼一吸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把铜钱撇在桌子上,咒骂掌柜的葫芦头做的不地道。这也是吃葫芦头的标准程序,给了赏钱就要咒骂两下,表示自己下回还来。

      掌柜的明显是一个被人骂习惯的主,瞅瞅桌子上的铜钱,不断地赔礼说坏了客人的胃口,下次再来看看小店有没有长进。

      这种奇怪的说话方式寒林是不懂的,他看到老掌柜和云峥一举一动间配合的天衣无缝,刚才还只有七分把握确定云峥是关中人,现在,现在他认云峥是关中人的可能至少有九分,这一套根本就一个外地人能学的出来的。

      八水绕长安,百里不夜城,如今早就盛况不见,开元盛世之时河面上的船帆可以绵延百里不绝,而现在,只有几艘小小的渔船在河面上徒劳的撒网。

      富弼坐在馆驿的凉棚内,远远地看见大队的战马从古道上缓缓地出现,不知为何走的很慢,但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战马群,给了他极大地信心。

      猛然间站起来,又觉得有些失态,强自镇定下来,焦急的看着远处的队伍。

      断壁残垣京兆府,这是宋人的一句顺口溜,这里的荒草间,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长安城的城墙已经不知道毁于战火多少次,又一次次的重新修整,只可惜,修好的长安城一次比一次小,想要感觉盛唐夜唱,只能在久远的梦里寻找。

      富弼是封疆大吏,和张方平不差仿佛,云峥报名进入馆驿,才进门,就看见一个清癯的中年人在用鹰一样的眼神打量自己。

      半晌,才停富弼说道:“少年豪杰,果不欺我。”

      “明公谬赞了!”云峥再一次弯腰感谢富弼的夸赞。

      “万里迢迢也是历经了千难万险,而今归家,可喜可贺!”

      “身受王命,不敢言苦,唯愿我大宋万世永昌!”

      富弼笑着点点头,这是文官间标准的问候礼仪,富弼之所以用归家,而不是用征战,就是在试探云峥到底把自己当文官看,还是当做武官,如今有了切实的答案,自然心情舒畅。

      “兹有薄酒,为君洗尘,黄沙漫漫,当不负君子远行之意。”

      “多谢明公,卑职受宠若惊。”

      富弼肃手邀请云峥入席,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个青衣小婢伺候酒食,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富弼把酒,一连请云峥连喝了三杯之后才问道:“西夏酋首亡乎?”

      “死于安泰殿,听闻庙号景宗,谥号武烈皇帝,葬泰陵。”

      “胡酋死,可图乎?”

      “没藏讹庞许下厚利,安抚人心,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西夏哀兵处处,此时出兵,必遭反噬。”富弼问的无理,云峥回答的小心。

      富弼拿起筷子给云峥布菜,菜式不多,一锅肉,一煲汤,一盘春韭,一条鲤鱼而已,没有分餐,这已经是富弼格外的亲厚了,如果云峥在外面说自己征战大胜而回,必定是没有这些礼遇的。

      “战马为公,为私?”富弼瞅了一眼云峥不动声色的问道。

      “回禀明公,卑职的差遣是打通商道,行程到青塘止步,如今商道已通,蜀中丝帛尽数贩卖青塘,卑职的公务已经完成,至于战马,为我甲子营苦战得来,所以为私!”

      这是重点,也是根本,云峥不打算后退一步,如果真的和富弼闹翻,自然有张方平出面和富弼交涉,富弼自己没有理由和自己这个步军都虞候过意不去。

      “蜀中道路崎岖,不适合战马奔行,三千匹战马放在蜀中可惜了。”富弼夹了一筷子韭菜,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峥说。

      “原本就没有打算带着战马入蜀,卑职打算在京兆府将剩余的两千五百匹战马处理殆尽,而后返回蜀中。”

      富弼笑了起来,心中略微计算一下,就笑着说:“如何安置?”

      “牧场!挑选其中最健壮的战马在牧场中培育,让它繁衍生息,为我大宋提供源源不断的战马,不但这一次是这样,以后只要我大宋得到的最好的战马都需要送进牧场里以为马种。

      富弼点点头,长叹一声道:“确实该如此啊,缺少战马,让我大宋既不能东进,收复燕云十六州,又不能北上,克除胡酋凶顽,儿皇帝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献给异族,致使大宋腹地几乎无险可守,处处重兵,又处处是漏洞,疲于奔命啊。你有这样长远的见解,老夫甚为欣慰,只要是筹建牧场,你看中京兆任何地方老夫都会为你竭力争取,只要你能将战马卖给大宋军中,万事都好商量。不过此事也不是你我能做主的,老夫收到京师八百里加急,权知开封府的包拯包龙图不日将会抵达京兆府,他才是皇命钦差。”

      云峥诧异的说道:“区区两千五百匹战马,何以劳动我大宋重臣?”

      富弼哈哈大笑着指着云峥说:“一半为看马,一半却是为了看人,老夫也是重臣,还不是巴巴的出迎三十里来看看我大宋的少年英杰。

      老夫在接到密谍司密报的时候,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论其他,只是怒斩奴酋使节一事就足以让老夫倒履相迎。他包孝肃又何能例外。”

      和富弼说话非常的有趣,不论云峥请教任何典籍,他都能说的清楚明白,文官见面,就是在请教和受教之间徘徊,他们把这叫做提携后进,算是在师生之谊之外最重要的一层关系。

      过了今晚,云峥就能对别人说受到过彦国先生的教益,对将来的仕途非常的有利。(未完待续)

      PS:第二章送到,您先看,我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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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金花菜和下马威

  
      两千五百匹战马加上甲子营自身骑乘的两百多匹,这支总数近三千的战马一天消耗的粮草数目是惊人的,只要战马多在云峥手里存放一天,就要多支付一天的粮草,短时间没有问题,时间长了问题就出来了。

      云峥赫然发现自己在京兆府居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牧马地,当年水草丰茂的龙首原上已经变成了荒原,最要命的是这片荒原上还不长草,到处都是羊群,他们将刚刚长出来的嫩草啃食的干干净净,站在高高的龙首原上举目四望,京兆府周围的山川基本上都已经快变成牛山了。

      养马的地方自然是越北越好,可是,陇右和青塘早就不属于大宋,而水草丰美的河套平原,也被党项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南方也有丘陵地带,但是指望南方养大的战马去寒冷的北方作战吗?云峥翻遍地图,悲哀的发现,诺大的京兆府,竟然找不出一个最适合放牧的地方。

      大宋有牧马监,不过现在人家很聪明的把战马放到百姓家里去养了,还把这个政策叫做马政!种地的农夫养出来的战马只适合拉车!

      仔细的研究了大宋的马政之后,云峥在简易的军营里大声的咆哮。

      骑兵从来都是北方的特产,现在大宋都没有所谓的北方了,还去哪里找骑兵?不是所有骑马的人都叫做骑兵,这需要从小就耳濡目染才成,和战马一起长大。相互融合,相互配合,最后才能形成人马一体,继而组成一道滚滚的骑兵铁流。

      他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竭力回忆后世关中的地形,想要从中找到一个能安置战马的地方,本来想问问京兆府牧马监的人,过去以后人家才说养马极为简单,只需散入农户即可,农户也喜欢养马。因为这样可以不用缴纳赋税。最重要的是家里还能有一个大牲口使。

      万般无奈之下,云峥最后挑中了户县太平峪,这里还算是比较适合战马生存,至少那里地广人稀。水草繁茂。把战马送到农户家里圈养。云峥觉得不如拉出来杀掉吃肉。

      云峥站在太平峪的山口,脸色阴郁至极,到了这里才听猎户说这里旱蚂蟥成群。最重要的是这里的草里还有一种叫做荨麻的东西,不管人畜触碰之后,皮肤就会溃烂……马场里不该有这些东西才是……

      青塘的牧场里长满了牧草,没有旱蚂蟥,河套的牧场里也长满了牧草,没有荨麻这种东西,饲养战马其实是一件非常精细的活计,它们早就已经驯服了,没有野马那样强悍的生存能力,被驯化多年,它们天生就需要牧人的照顾……

      云峥骑着马在京兆府周边整整跑了十天,等到富弼见到云峥的时候都大吃一惊,半个月前那个丰神俊朗的少年消失了,尽然变得疲惫不堪,满面风尘。

      “明公,我错了,我就不该把战马从西夏带回来,到了这里才晓得大宋竟然没有合适他们奔驰的地方,牧场不可过黄河,可是您看看,黄河以北能有多少地方可以让我放牧万匹战马?”云峥有气无力的向富弼抱抱拳头,就继续苦思冥想。

      富弼见云峥非常的消沉,就问猴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猴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富弼之后,富弼也呆坐在那里不做声。

      他以为饲养战马只要找一处长草的地方就行,哪里会知道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广阔,平坦,日照充分,背风,远离人群,大宋的战马不都是饲养在农户家里的吗?

      云峥艰难的动动嘴说:“甲子营已经骑在马背上快一年了,但是在西夏的时候和西夏骑兵较量过,人家一个骑兵,就能轻松的对付我们四个人,把四个人全部打下战马,人家似乎依旧游刃有余,骑马,似乎要从小训练,而非等到成年之后再调教。

      您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西夏人,青塘人,他们的腿都是罗圈,这就是常年骑在马背上造成的身体畸形,契丹人的腿也是如此,只是新生的契丹人似乎罗圈腿的越来越少,他们更加的像我们大宋人。

      我自以为给大宋带来了最好的东西,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找了一批一次性的骑乘工具罢了,我在环州的时候和种諤说起骑兵的时候,自信满满的告诉他,五年之后,我们就能组建一支万人的骑兵队伍,原来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美梦。”

      富弼站起来走了几步道:“宋人不擅养马,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我们认为自己比契丹人,西夏人,青塘人聪慧,总以为他们能做到的,我们就能做的比他们更好,太自大了,只是养马一途,我们就远远地不及北方的蛮族。

      这些年不知为何,草原上的气候越来越冷,他们的生存条件日益的变得艰难,这也是他们为何总是要向南方挺近的原因所在。”

      赐乐业人大举南迁就是一个铁一般地事实,这个流浪的民族,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对危险的嗅觉,庆历二年的时候,富弼担任泉州通判的时候,就发现有大量的赐乐业商人涌进了南方,当时为了堤防他们,富弼亲自调查了他们南迁的原因,最后才从赐乐业人的长老那里知道,在遥远的北方,冬天越来越难熬,不光是他们,那些草原上的蛮族也在南迁,他们只不过是迁徙的最远的一支罢了,为了开解云峥,富弼将一些见闻说给了云峥听。

      “赐乐业人?很多吗?”云峥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都是些流浪商人,人数不少,至少京兆府就有很多,两个月前,赐乐业人的长老拜见我,希望能允许他们在大宋的国土上置业,还要求在醴泉安家落户,那里可是前唐乾陵的所在地啊。

      真是笑话,景佑二年陛下就下达过旨意,不许外族人在大宋置业,只能租住,老夫焉能答应,如今他们以为抱成团,老夫就会退让不成,说什么献上金花菜的种子,金花菜不过是一种蔬菜而已,他们难道还以为大宋是前唐时期,一个菠薐菜就能让他们全族受益。”

      听了富弼的话之后,云峥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犹太人也就是赐乐业人感兴趣了,自己以前给学生讲过陇东紫花苜蓿的来历,其中还将故事引申到了犹太人身上,被一群丫头片子围攻,认为是在胡说八道,梁薇薇甚至引经据典的驳斥云峥,说苜蓿早在汉代就进入了中国,和犹太人有什么关系,金花菜就是苜蓿这个典故,也是云峥从那次争吵里得知的。

      历史没有记载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那是一场骗局的缘故,刚刚从回鹘逃到陇东的赐乐业人受到了当地百姓的善待,他们将自己带来的大量苜蓿种子赠送给了当地百姓,告诉他们这是宝贝,结果,当地百姓种植之后发现除了喂猪之外一无是处,咒骂赐乐业人是骗子,而赐乐业人也非常的愤怒,这些人竟然拿紫花苜蓿去喂世界上最肮脏的动物,本来打算收购他们的紫花苜蓿卖给军队当大军的草料的,结果不欢而散。

      紫花苜蓿在地里一长就是三十年,想要挖根根本就是做梦,那东西的根可以深入底下三十米,堪称绝无仅有,于是这些紫花苜蓿就顺利成章的侵占了百姓的田地,无论火烧,水淹,拔除都不能杜绝,于是陇东的好多地方,就长满了这东西。

      醴泉地方志记载,这东西一路向关中侵袭,几乎覆盖了乾陵。

      云峥抱着十万分的小心问富弼:“明府,金花菜覆盖乾陵一事您可知晓?”

      富弼沉思了一下,玩味的摇摇头道:“绝无此事!”

      云峥不死心,拱手道:“卑职忽然想起有一个地方被疏忽了,卑职心急如焚,请容许卑职这就去醴泉一行。”

      富弼刚刚点头答应,就看见云峥已经蹿出了军帐,飞身上马,甚至来不及招呼亲卫,就打马一路向东狂奔。

      富弼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狂妄自大的小子啊,还真的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乾县醴泉草场不下三十万亩,你几千匹战马还吃不完吧,不过想要在那片草场放牧,先解决掉麻烦的守墓人,要不然休想安宁,黄巢,朱温都没有成功,就看你的手段了。

      金花菜!老夫的早餐就是鲜嫩的金花菜!只要是关中人想到金花菜,就会想起醴泉,聪明的小子竟然也有犯糊涂的时候,若非看在你一心为国的份上,几千匹战马就能把你吃的倾家荡产,还私产,嘿嘿,总算是不太傻,金花菜侵袭乾陵也是这几年才有的事情,那东西虽然侵占良田,却是不错的马料。一个外来户在老夫的面前逞能,嘿嘿。”

      云峥的大青马跑的非常得意,很长时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放开了跑,风从云峥的耳边掠过呼呼作响,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勒住了大青马的缰绳,刚才自己的心神全部都放在金花菜上面了。富弼的神情非常的不对劲,他完全没有理由和自己说这么大的一通废话,和自己说什么金花菜,牧马监的人不可能无知到连一片适合放牧的地方都找不到。

      想通了之后,云峥笑着摇头叹息,这就是所谓的下马威吧?(未完待续)

      PS:第三章送到,这一章的资料实在是太多,慢了一些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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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养马地

  
      孙七指从草地上揪了一株青草放在嘴里嚼了一会对同样在吃草的云峥说:“尚好,草场不错,草叶长,肥嫩多汁,养马足够了。”

      云峥点点头又从地上揪了一把苜蓿笑着说:“其实这才是好东西,不光是青草好,将来晒成干草,或者藏在饲料窖里作青储饲料也是非常好的。”

      说完直起身子瞭望着这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地心满意足,不过,在靠近梁山的地方有一座很大的墓,或许说这里有两座巨大的墓,赫赫有名的无字碑也在这里。

      唐朝之时,李世民将自己埋葬进了九嵕山,从而开创了依山为陵的习俗,乾陵也不例外,它背靠的就是梁山。

      这片巨大的草场与其说是草地,不如说这里是乾陵旁的空地,黄巢盗墓的时候挖的大坑依旧在,就像是这片草场上的巨大伤疤。

      一直听说这里有一个村庄名字叫做契家庄,原来是唐朝时期名将契苾的子孙,因为李治在征伐高丽大胜之后,将阴山附近最肥美的草场赏赐给了契苾的族人,于是契苾就发誓保卫李治,生前为将征伐四方,李治死后就就派遣一支族人守卫乾陵,代代不息。

      想要在人家李治的墓园里放马,首先就要获得契家庄子的同意,要不然,会后患无穷,别人不知道,云峥知道的很清楚,一千年后政府想要挖掘乾陵都没有获得成功,之所以不行。原因就出在契家庄子上,老百姓拿着锄头生生的给阻挠了。

      黄巢没有得手,朱温没有得手,成吉思汗也没有得手,契家庄子的人在乾县硬是将蒙古大军阻挡了两月有余,最后成吉思汗不得不发誓,不动乾陵一把土,这才借道而过。

      云峥不认为自己会比成吉思汗厉害,所以就没有想过用最愚蠢的强力手段。自己身边不过才十几个人,十几匹马。远处已经有流着鼻涕的放羊娃在警惕的往这边瞅。明明羊的肚子都已经吃的溜圆了,他依旧没有将羊赶回去的意思。

      和孩子打交道是云峥的专长,不大工他和放羊娃就并排坐在丘陵上指着远处的乾陵说神话。

      “姑婆陵(这是乾陵附近的人随着武三思称呼将武则天的陵墓称为姑婆陵)就在山底下,你整天拿着铲子乱挖。要是不小心把姑婆挖出来麻烦就大了。”云峥咬一口干粮。见孩子在咽口水。就大方的给他分了一半。

      “才不是呢,谁动姑婆陵刀客就杀谁。”

      “我有一些马,过来放牧成不成。可怜的,那些马都快要饿死了。”

      “牲口能过来,人不准过来。”那个流鼻涕的放羊娃大口的咬着云峥的夹肉锅盔,却不肯让步,在他幼小的心里早就把这片地方看得非常神圣。

      云峥和放羊娃没说几句话,就过来一个大汉,不由分说提起放羊娃就是一顿猛揍,见孩子哭得凄惨,云峥赶紧说道:“娃娃有啥错,你这个大人当得也糊涂。”

      那个大汉阴翳的看了一眼云峥,面无表情的说道:“穷人家的娃娃不打不成器,天快黑了,贵人家还是早点回去,晚上有狼!”

      “我找契家庄子的老人商量一些好事。”

      “在姑婆陵说好事容易被天打雷劈,俺们不敢听。”

      大汉竟然对云峥的提议丝毫不关心,揍完了娃娃,就赶着羊向山脚下的村庄慢慢走去,云峥牵着马跟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大汉说话,却不许浪里格他们跟过来。

      “你咋不听我说些啥呢?都说坟上的产出越多,后人就越是旺盛,明明是好事嘛,你总要让我见见庄子上的老人才行啊。”

      不管云峥如何劝说,大汉依旧一言不发,那个小娃娃却在暗暗地给云峥使眼色,要他快跑。云峥装作没看见,跟着大汉赶着羊进了庄子,却被人家关在墙外面,连口水都不给喝。

      云峥把马拴在碌碡上,自己坐到磨盘上,甩着两条腿等人出来,这件事就是一个磨破嘴皮子的事情,考校的就是一个耐心。

      天色暗了下来,关中人都有端着饭碗围在碌碡边上吃饭的习惯,你吃我家一口,我吃你家一口的,就这样简单的一顿饭就能吃出百家饭的结果来。

      别人吃饭,云峥也吃饭,卤蛋,卤肉锅盔很多,最妙的是中间还有一只黄澄澄的烧鸡,在碌碡上摊开摆了一大堆。

      见别人依旧不理睬自己,倒是孩子们端着大碗直愣愣的看着磨盘上的烧鸡口水不绝,云峥撕下来一只鸡腿走到那个脸上还有泪痕的孩子身边,把鸡腿搁到他的粥碗里笑着说:“白天害你挨揍,赔你一条鸡腿。”

      不等孩子拒绝,云峥又把剩下的鸡肉撕碎放进别的孩子碗里,这样一来,本来想发怒的大汉,见自己的孩子贪婪的在吃肉,扬起来的巴掌,又落了下来。

      云峥陪着笑脸想努力的混进人群,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要插一句话,讨人嫌的很。眼看着天色彻底黑了,除了孩子们还在看着磨盘上的美食,大人们都要回家了,一个白头发老头子走到磨盘边上,把那里的食物分给了孩子。

      打发走了孩子之后,老头就皱着眉头对云峥说:“关中娃子在你这个岁数上能做到七品官的不多,俺就忍不住要问了,是不是当了官就黑了良心,要挖祖宗坟了?”

      “牲口才会去挖祖宗坟,这样的人就该把腿打折!”云峥回答的斩钉截铁。

      老头子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示意云峥坐到磨盘上,继续问道:“梁山只有石头,你也看见了,田地都被金花菜占了,只能放羊,除了地下的祖宗坟,啥都没有,这个地方,能让你这样的贵人低声下气的赔笑脸,老汉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啥。”

      云峥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把苜蓿草放在磨盘上对老汉说:“我就是为它来的,这可是宝贝啊,地里面种不了庄稼,那就养草,谁说农夫就只能种粮食?老人家没有发现庄子上的羊长得都很好么?这也是一个大进项,不过,我不建议你们养羊,咱们一起养马,养战马!”

      老汉吃了一惊从磨盘上跳下来摇着手说:“我们不能成为马户,战马放到我们手里就养残了,这事情不能干。”

      云峥高兴极了,拉着老汉的大手道:“您还是一个明白的,别人一旦成为马户都会高兴啊,认为家里多了一个大牲口,还能不交税,有这样的见识的人,您是第一位。”

      老头子苦笑一声说:“老汉祖上就是放牧的,怎么会不知道战马和挽马的区别,只是后来没有马可放而已,还是算了,契家庄子六百户,四千多人,你有多少马能让全村子的人放牧?

      挑出来几家子,只会让村子里乱起来,契家庄子从来都是上下一心的,被几匹马搅乱不值得,后生,你走吧,要是不走,就到老汉家里住一晚上,明天走也成。”

      “三千匹!最好的西夏战马,青塘马也有一些,都是战马,没有一匹挽马,我会源源不断的送马过来,五年以后,这里最少该有一万匹战马,以后还要多。”

      老汉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小心地问道:“啥?说清楚!”

      “明天我就把两千五百匹战马拉过来,同时会上报京兆府将你们全部变成马户,同时会要求京兆府将梁山一代全部变成牧场,金花菜不但不能清除,还要大力的栽培,与此同时,你契家庄子的娃娃要从小练习骑射,既然你们的祖宗就是骑兵,就让娃娃们也当骑兵吧。”

      云峥毫不掩饰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老汉这才确定云峥不是来打姑婆陵主意的,有两千五百匹战马的人,绝对不会去当盗墓贼的。

      老汉敲响了钟,很快就有十几个白头发老头子过来了,脸色都不好,不过在知道云峥不是盗墓贼,打算用梁山下的墓园围起来当牧场,并且不准外人进来之后,老头子们就变得非常热情了,尤其在听说梁山很有可能都会被朝廷圈起来,笑意就更加的浓重。

      孩子们有机会去当骑兵,这在大宋绝对是一个高级职业,不说别的,真正的大宋骑兵一身装备配上两匹战马,绝对不会少于一百五十贯。

      有了这些当地的老人指点,云峥发现这里确实非常的适合当牧场,梁山周围人烟稀少,地域却平坦,穿过梁山峡谷,就是山阴处,这样一来,就有了春秋两个草场,别的地方还能成为储存牧草的地方,绝妙!

      云峥住在契家庄子上了,一连三天和几个会骑马的老头子踏遍了梁山的山山水水,还在无意中发现了一处小峡谷,这里是一个漏斗状的峡谷,穿过一段崎岖的乱石滩之后,里面是一大块被山峰包围的空地,如果不是那个放羊娃告诉云峥,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一片天地。

      只要把乱石滩修整一下,就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的战马栖息地。看到山壁上流下来的淙淙溪流,云峥伸手捞了一把水喝了一口,很清甜,这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养马地,云峥几乎想要振臂高呼。(未完待续)

      PS: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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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怒责弊政

  
      世上只有干完工作之后的人才会有真正的轻松,云峥看着青山蓝天,终于觉得自己可以睡一个彻底的安稳觉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任何事情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他已经能听到自己脊梁骨发出来的咯吱声。

      除了行刺皇帝和入洞房这两件事只适宜独自进行之外,别的事情最好还是由团体来完成才好,摊开四肢躺在柔软的春草上,感谢天地给了自己最美妙的感觉,风柔柔的吹着,带着初发的花香从鼻端飘过,调皮的掀起那绺散乱的长发挠着云峥的面颊。

      彻底解开束发丝带,让乱草一样的头发将自己的面容遮盖住,透过密密的发丝还能看到北归的大雁,也能看见春日的暖阳。

      解开束缚腰肢的玉带,敞开衣衫,露出赤裸的胸膛,胸膛剧烈的起伏,肺里最后的一丝浊气也被暖风带走,等平静下来,整个人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感觉。

      一张小脏脸出现在云峥的头顶,是哪个流鼻涕的放羊娃,不过人家今天不流鼻涕。头上扎了一个髻。可能扎得太紧的缘故,头发把眼角都提了上去小小的年纪长着一双上挑的丹凤眼有说不出的古怪。

      云峥一把就抱住了这个拿青草捅自己鼻孔的坏小子,直到把那张难得白净的小脸弄成花脸这才罢休,放羊娃哭了,哭的很大声,看来只有卤蛋这种高级货才能塞住他张的很大的嘴巴。

      于是,他如愿以偿了。呜咽着吃卤蛋,忘记了哭泣。

      懒懒的跟放羊娃比赛在草地上翻滚,青草地就像毯子一样柔软,可以让他们从山腰一直翻滚到山脚,把脸浸在冰冷的山泉水里,咕咚咕咚的喝个够,然后相视一笑,同时解开裤带又把水还给山泉。

      山脚下到处都是秃尾巴的战马,契家庄子的老汉跳着脚咒骂杀千刀的才会在马屁股上点火,云峥不吭声。这事是自己干的。本来就亏心,有什么好争辩的。

      包希仁(前面不小心写成包孝肃了,对不住。)看到云峥的时候,发现他正撅着屁股和几个脏兮兮的娃娃一起吹野灶底下的火。吹得浓烟滚滚的。锅里只有一些黄精和山药。也不知道他们是从那里挖来的。

      见到这一幕,包拯哈哈一笑,觉得曾公亮的那些担忧简直就是不知所谓。一个有童心的少年就算坏,又能坏到哪去?自己这双眼睛看遍了天下奸佞之徒,无义之辈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云峥的作为立刻在他的心里就童稚化了,别人欺负自己未过门的妻子,自然要用最狠毒的手段去对付,别人当着自己的面侮辱自己的族人,当然要怒发冲冠的还会去。

      只要把自己带入到云峥的年龄,包拯认为所有的事情都能说得通,所谓少年意气就是这样。

      不过去打扰人家,包拯自己也喜欢看到人间最温情的一面,身处东京汴梁城这样一个处处杀局的地方,早就身心疲惫,农家稚子的天真无邪正是治疗这种疾病的良药。

      黄精,山药煮熟的时候,云峥和几个孩子才抬起黑呼呼的脸,一起大声地咳嗽,今天的柴太湿了,吃点野味,吹火吹得头昏眼花的。

      见一个胖胖的黑脸老头坐在不远处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云峥报以微笑,然后就从锅里捞出来一段山药,放在一个放羊娃的衣襟上,让他送给那个黑脸老汉。

      老汉也不拒绝,接过来小心的剥掉外皮,和云峥他们一样开怀的吃了起来,春日里的山药算不上好吃,好些都已经发芽了,所以山药就带着一丝丝的苦涩味道,至于黄精的味道就更加的不容夸奖,还好,胜在趣味而已。

      还以为黑脸老头是出来踏青的读书人,相见同吃一锅山药已经是缘分了,没必要过多的攀谈,让放羊娃背上铁锅,云峥朝老汉拱拱手就打算离开。

      却听老汉道:“山下的全是战马,这样的规模为老夫仅见,马场的地址选的也好,云峥啊,看到这一幕老夫甚至以为是在梦中。

      东京汴梁城有好多的马,他们有各种名目,玉花骢,玉狮子,乌云盖雪,怪诞些的叫做奔雷兽,伍梁城,金玉勾,城里甚至还有专门的赛马会。

      每到比赛的日子,那些马就披金戴银,一副辔头价值巨万毫不稀奇,马上是衣着华美的瘦小骑马童子,扬着马鞭招摇过市,在马身上做着各种奇谲的马技,上下翻腾极为好看,听说还有日行千里的宝马,只要获胜,万千缠头就会雨点般的抛下来,每一匹骏马都价值百万。

      云峥啊,你的马也打算装扮起来之后这样发卖吗?”

      正在小溪边上洗脸的云峥僵住了,不过也就是一瞬间,富弼说包希仁回来,只是想不到他来的这么快,皇帝到底打算白白拿走这些马了,想到这里云峥出了一口气站起来背对着包拯道:“我的马叫做战马,是提供给勇士冲锋陷阵用的,不是奢华的玩物,我之所以卖马,其实就在等官家出价,我以为官家会遵守交易的原则,没想到官家到底还是用了和买这个策略。

      也罢,云峥乃是铁骨铮铮的男儿,几文钱还没有看在眼里,既然明公已经到了这里,冲着明公大公无私的名声,这两千五百匹战马就送给明公了,不要对我说出官家给的价格,免得让我伤心,也丢官家的颜面。”

      云峥说完这句话,也不转身,反手抛出一枚印信,就带着那群不知所以然的孩子向山里走去,走了半截又转回来担心的对包拯说:“您如果让这些战马在这里不断地繁衍,几年后就会有好多战马可以用,千万不要给阉割了送到京城去,那样实在是太傻了。”

      听了云峥的话,包拯气的鼻子都歪了,怒声道:“你以为朝中诸公都是些酒囊饭袋不成?”

      云峥认真的点点头说:“差不多,你看啊,我不知道马政是那个笨蛋想出来的省钱法子,把好好的战马硬是给养成了挽马。

      我也不知道是谁说不许百姓穿丝绸就能节省下大量钱财的,害的我要把丝绸千辛万苦的卖到青塘去。

      我也不知道是谁认为把没饭吃的百姓弄成厢军就能保证天下太平的。请诸位明公干这些事情之前能不能做个调查,看看利弊之后再下决断。

      鉴于以上愚蠢的政策都是您和诸位大佬制定出来的,所以小子必须提醒您一声不要把战马阉割掉,不要干杀鸡取卵的事情,毕竟这些战马是我从西夏骗来的。”

      云峥担忧的将自己的担忧毫无掩饰的告诉了包拯,并且用看傻子的眼神打量一下包拯,然后就匆匆的去追赶那些跑远的孩子,独留下包拯一人站在草地上目瞪口呆。

      这些话云峥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和合适的时间,今天不错,人对头啊,千古名臣老包啊,这必定是一个胸怀宽阔的像大海一样的人,自己无论说什么只要不是谋反的言论,老包都会包容。

      如果面对的人是夏竦,韩琦,打死云峥也不会当着人家的面说这些话的,会被这两个心胸狭窄,眦睚必报的家伙活活折腾死。

      君子就是拿来泄气的,触龙说赵太后的劝说法子都拿出来了,如果不是顾忌战马太多,影响不好,你以为老子不会把这些秃尾巴战马包装一下卖个天价?如果论货物的包装,老子认第二大宋没人能自称第一,一瓶子水都能被包装成治百病的良药,然后全天下人争相抢购的商业手段老子不是没见过。

      听老包的话,皇帝是打算出钱购买了,只是价格不高而已,这早就在云峥的预料范围之内,可是云峥这时候不先把贼名声扣在赵祯的身上,怎么从老包,富弼,甚至朝堂要好处啊。

      印信丢给老包这简直太放心了,他人长得黑,怎么看都是一个背黑锅的最佳人选,梁山必须扩出来,甚至从京兆府的名册上消失,绝对不能把战马交给京兆府管辖,唯一一个能管好马,并且不会贪渎的人就是赵祯自己。

      这么做就会把对这些战马虎视眈眈的富弼得罪的死死地,富弼摆明了要拿梁山草场为难云峥一下,弄些战马给这些年苦战不以的定边军。云峥甚至能猜到数量,那就是一千匹。

      现在好了,战马是老包的了,麻烦也是他的了,皇帝给的钱财以老包的人品绝对不会动一文的,到最后会一文不少的落到自己手里。

      钱财不算大事,用战马要一些特权才是云峥的盘算。

      甲子营的归属问题,自己一旦走了,高升了,富裕的甲子营会立刻被新来的混账将主糟蹋的面目全非,这些忠心耿耿的人不应该遭受这样的苦难。

      自己提出来的三项弊政,马政这件事富弼已经在弹劾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革除,丝绸禁令已经算是名存实亡了,江南的锦官城,已经在肆无忌惮的卖丝绸,蜀中有张方平在,很可能也会解禁,所以,朝廷为难自己的法子就剩下一个厢军了。

      云峥很想要一支庞大的厢军用来做自己的手脚,只有人数多了,自己这个巨人才能做更多的事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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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拔腿就跑

  
      山坡上的包拯须发虬张的想要发怒,却不知道怒火该向谁倾泻,从地上捡起那枚印信,老包相信这是这一生干的最屈辱的一件事情,不过看到漫山遍野的战马,他还是闭着眼睛捡起了印信,擦干净上面的泥土,小心的收进怀里。

      这个时候也只有这些雄壮的战马才能给他一点安慰,自己个人受点屈辱没什么,将来战士们能骑着战马奋勇杀敌,哪怕因此多杀一个敌人,包拯也觉得不枉自己屈辱一场。

      和少年人没办法生气,这点涵养老包还是有的,这小子说话只说一半,马政的事情富弼和自己沟通过,如今仔细思量确实不妥,如果作战用的战马由官家饲养,挽马由民间饲养,这样的马政才是合适的。

      至于官家不喜欢百姓多穿丝绸,这样的决定包拯认为没有什么不妥,勤俭持家乃是祖训,富贵奢靡才是国之大害,即使损伤一些锦官城的利益,和天下民风比起来,这点损失依旧是微不足道,再说了,丝绸最大的用户不是海外的那些人吗?苏杭锦官城做的就很好啊。

      至于厢军是大害,更是胡说八道,这些年大宋灾害不绝,如果没有厢军政策早就不知几人称王了,哪里来的太平日子可以过。

      小小年纪不知收敛,处处锋芒毕露,这一次虽然立下盖世奇功,却也不能如此的骄奢,此子想要立于朝堂之上,还需要多加磨堪才行。否则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迟早会肆意胡为的惹出大乱子。

      包拯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原谅这个骄傲的小家伙,陛下给的五千贯,以及皇后娘娘赐下来的金凤簪,回去之后让富弼转交就是,自己还是不要再见这个小家伙了,免得忍不住发火。

      沿着山间的羊肠小径下了山,还没有走出峡谷,就看见富弼坐在一汪清泉的边上,膝前横着一架古筝。一手按着瑶柱。一手调试琴弦,发出低沉的“仙嗡,仙嗡之声。

      一个小僮正在往小炭炉里添加松果,看样子打算烹茶。不过烹茶的方式很奇怪。居然见不到小碾子和银钵盂。没了这两样,如何烹煮龙凤团茶?

      富弼见包拯从山里走出来,肃手邀请包拯稍坐片刻。他调好古筝,就为包拯洗洗这一路上的风尘,俩人在京兆府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谈,比如战马的分配问题。

      富弼的胆子很大,即使在官家面前也不轻易低头,定边军这些年战功赫赫,也确实到了该奖励一下的时候了。最直接的奖励莫过于战马了,这必将提升定边军的战力。

      最难得的是定边军多为边军子弟,马术娴熟,如果有了战马就好比给猛虎添加了一对翅膀,定能成为西军的绝对战斗主力。

      只可惜组建马场势在必行,否则这两千五百匹战马富弼一匹都不打算给东京。将战马放在京都那是一种严重的浪费,那些脑满肠肥的将主一定会将这些难得的好马弄进瓦市子斗马。而不是送进兵营日夜操练。

      一曲《孟春》乃是富弼的拿手曲子,如今在峡谷里演奏声音更加的清越,小僮子附和的柳笛更让这首曲子多了几分杨柳依依的缠绵。

      一曲奏罢,富弼双手按在琴弦上,禁绝余音,见火炉上茶水已经烧开,就吩咐僮子泡茶,包拯赞扬过富弼的琴音,感谢过富弼的厚意之后,好奇的看着僮子用一种怪异的手法拿开水冲泡茶叶,而不是拿出绿色的茶叶末子添加香料之后搅拌。

      结果僮子奉上的清茶,包拯低头俯视茶碗,只见里面有一小撮茶叶正在舒展开来,那一丛碧绿的茶叶完全绽开之后,就像是一朵绿色的雏菊,美不胜收。

      饮一口茶香入腹,妙不可言,拿手轻轻地敲着茶杯示意僮子添水,第一遍并不能尽其意,需要继续品尝才能尽得七味。

      三杯茶下肚,包拯只觉得胸腹熨帖之极,刚才在云峥那里受到的恶气顿时不翼而飞。

      富弼见包拯终于露出笑容呵呵笑道:“茶为涤烦子,酒为忘忧君,希仁兄因何事而烦恼耶?难道这满目的春光也不能释怀?”

      包拯张嘴笑了一下说:“已经消散了,三杯热茶下肚,那里还有忧愁可言。”

      富弼笑道:“五千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支金凤簪子虽然尊贵之极,可是在价值上还不能和两千五百匹上好的战马等价,云峥既然不满意价格,不如希仁兄出五千贯再加那只金凤簪子买下一千五百匹战马,老夫再出五千贯银钱买下剩余的一千匹战马如何?

      如此一来有功者得到嘉奖,陛下的颜面也得到照顾,边军还有战马入营,三全其美之事希仁兄以为如何?”

      听到富弼强硬的口气之后,老辣如包拯者如何会不知道自己被云峥在暗中摆了一道。心绪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经迅速的理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云峥根本就不想把战马卖给富弼,而是准备把这两千五百匹战马当做种马来用,富弼从云峥那里得不到,才会利用自己买马钱财不足的时机来要挟自己,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云峥已经被富弼逼迫的没有办法了,这才故意激怒自己好让他自己脱身,如今要面对富弼怒火的,不是云铮,而是自己包拯,包希仁。

      包拯面不改色放下把玩的茶杯笑道:“彦国以为云峥何许人也?”

      富弼看着包拯笑道:“心性质朴,却又心怀忠义的少年英雄,磨堪几年就算登堂入室也绰绰有余!‘

      包拯叹息一声说道:“你我终日打雁,今日却被大雁啄瞎了眼睛,你眼中的质朴少年,今日对老夫不但百般羞辱,还破口大骂,不仅如此还羞辱了官家,侮辱了朝堂上的兖兖诸公,认为我们是尸位素餐之辈,那一刻,老夫就断定这是一个极度狷介狂傲之辈。”

      富弼惊愕了一下疑惑道:“不该如此,老夫和他攀谈的时候发现他是一个明事理,知进退的人,因何会做出如此狂悖之事。”

      包拯长笑一声道:“问得好,人家就是不愿意把马给你,想让这些战马都留在梁山牧场的应对之策,好一个狡狯小子,还以为你失心疯了,原来就是为了把烫手的山芋抛给老夫。

      彦国,明说吧,如今这些战马都是老夫的,那个小子一口气把所有的战马都送给了老夫,既然入了老夫手里,为大宋计,就让那个小子得逞一回,这些马一匹都不许出牧场,只能留在梁山牧场繁衍生息。

      我们都小看了这个小子,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金钱,他一心想让大宋在五年之后多出一万匹可用的战马!就凭这一点,彦国,你打消要马的念头吧,随同老夫前来的还有马监的副使,战马一旦进了他的账簿,想要出来难上加难!”

      富弼豁然站起怒气冲冲的道:“他把所有的战马送你了?那可是两千五百匹战马。”

      老包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印鉴拿给富弼看看,又收回来小心藏好,不理会面红耳赤的富弼,催着僮子给他倒茶水,现在知道云峥无理的原因之后,心怀大畅!

      富弼不好失礼,重新坐下之后对老包说:“如今边患不绝,定边军战力只应加强,唯有装备千匹战马,才能有效的防止党项劫掠,希仁兄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包拯喝干茶水正色道:“明白,就是因为明白,老夫才不会将战马给你,如今西夏国内纷争不断,内乱不绝,没藏讹庞焦头烂额的忙着平定不臣,这对我大宋来说正是修养生机,积极进取的时候,秦凤路,永兴军路,环州,延安府,河东路各路边塞正是大有作为之时,如果能秦凤路能渡过瀚海,永兴军路能够推移到长城以北,河东路越过横山,那样的话攻守之势立变,一旦目标达成,那个时候正是骑兵大有作为之时,一万精骑可以保住这些战果,即使等到西夏安定下来想要反攻也难上加难,我们不至于重蹈当年的覆辙,将士拼死作战,最后却落得一个人地两失的结局。

      一千匹战马于战局没有多大的益处,一万精骑才是一个大棋子,一个可以决定胜负的大棋子。而且大宋日后想要争夺燕云十六州,绝对不能少了战马!”

      “不谋一时,何以谋万世?眼下的问题都不知道解决,如何前瞻以后?希仁兄,定边军苦战多年,乃是我秦风路的肱骨栋梁,一旦有失,秦凤路立时就会糜烂。本土都守不住何谈进取?”

      包拯拱手对富弼一揖道:“彦国一代能臣,受命于危难之际犹能游刃有余,如今西夏国运陷入低潮,何愁不能守住秦凤路?”

      富弼郁闷的长啸一声,啸声在山谷回荡不绝,知道自己的愿望不能实现怒声道:“云峥去了哪里?老夫要扒了他的皮。”

      藏在峡谷口等候多时的猴子期期艾艾的凑过来,小心的奉上两封书信低声回答:“俺家将主已经拔营回蜀中去了,这是将主命小人送来的书信。”

      说完就小心的把书信放在矮几上,然后拔腿就跑,将主说了跑得慢了会被打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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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率兽食人

  
      云峥跑的很急,欺负一下包拯问题不大,他大人有大量不会和自己计较,但是得罪富弼问题就非常的严重,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眦睚必报说的就是他,皇帝惩罚他一下,他都会远遁三千里,弄得皇帝连下了三道诏书,人家才牛哄哄的从老家出山,到了京城一看皇帝任命他为三司副使,认为这是对自己的羞辱,转身又跑了,最后,皇帝不得不请他知京兆府,这才让富弼回心转意。

      庆历新政被发配的几个臣子中,只有他安然无恙,虽然离开了中枢,却也是地方上的封疆大吏,他在京兆府可以说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物。

      不过和强硬相对应的是富弼的才能,李元昊三年不敢越过瀚海来秦凤路打劫,就是畏惧富弼的威名,当年韩琦带着败军逃回秦风路的时候,被百姓扯住袖子问,我儿子战死了,为什么你活着回来了?这句话害的韩琦差点自杀,幸好富弼在后面稳住局势,这才不至于让惨剧发生。

      三年来秦凤路不闻刀兵声,一个定边军就能稳稳地平灭边患全拜富弼所赐。

      五沟脸上的肥肉被战马颠簸的上下晃动,实在是无法忍耐了,这次一把揪住云峥战马的缰绳说:“已经跑了五十里路了,歇歇,你往日里都是谋定而后动,今天怎么了,为何跑的如此狼狈不堪?”

      云峥发急道:“不够远,只要没跑出秦凤路就远远不够。你不知道啊,富弼这会恨不得吃了我,被他抓住,我们的麻烦就大了,只有赶紧跑回蜀中才算安全!”

      五沟怒道:“你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他如此的恨你?”

      “他早就想要战马,还拿牧场勒索我,现在好了,我把战马送给了老包,有本事他去找老包和官家去抢马。他眦睚必报。我还小肚鸡肠呢!”

      云峥抬头看看日头,发现时候已经不早了,富弼这时候没机会追上自己,也就下令安营扎寨。只要明天窜进秦岭就万事大吉了。

      云峥给老包的新非常厚。快比得上一本书了。给富弼的信很薄,只有一句话。不过当两个人同时看信之后,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给老包的东西是西夏马监的育马概要。还有关于契家庄子的来历,最后是云峥自己这几天总结出来的马场管理条例,这些都是老包急需的东西,只要有这东西,就能很快的搭起马监的架子,青储饲料的法子也写的清楚明白,只是当老包看到青储饲料需要大量糖霜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抽抽脸颊。

      与此同时,富弼的面色也平缓了下来,有五百匹战马,总比没有的好,虽然那些战马都是青塘马,比起河套马稍微差点,也将就着能用,至于剩余的五百匹战马,富弼打算就落在云峥身上了,以为跑回蜀中就能躲灾,想的太美了!

      老包翻翻厚厚的养马概要,拍着书本对富弼说:“人家真的把我们看作白痴了,这东西密谍司早就弄回来了,比他的这本还详细些,不过他自己总结的管理条例倒是有几分见解,如何?给你的信里说了些什么?”

      富弼哼了一声道:“他答应卖给老夫五百匹青塘马,估计不是从角厮罗那里骗,就是去蜀中的苦寒之地骗吐蕃的野人,总之,他答应八月大雪封山之前卖给我,要我去蜀中提货,哼哼哼,算他识相,还以为他仗着张方平庇护就能高枕无忧。”

      老包想了一下说:“培育一种战马似乎,似乎产出的马驹适应性单一,不如……”

      “培养你的西夏纯血马去吧,休想打我青塘马的主意,至少在我没有拿够一千匹之前你就不要想了,想要平息老夫的怒火,没有一千匹战马送过来,休想!

      希仁兄,反正你要派人去蜀中给他送钱,不妨连我购买战马的定金一起送去,哼哼哼,一千匹战马的定金!敢不给老夫送一千匹战马过来,老夫连张方平都不放过!”

      包拯摇头道:“彦国,你这个狷介的性子也该改改,还说云峥需要磨堪,你在京兆府何尝不是陛下在磨堪你?”

      “你执掌开封府断案如神,有你在冤狱无踪,做事周密滴水不漏是你的天性,可是我的天性却像流水一般永无定数,人生不过百载,能做事的时间太短,我不介意用最简单的方法达到目的,少些扯皮和客套,我就赚些时间,你看到有人在雕琢美玉,有人在磨石头,有人在磨铁杵,你可曾发现有人磨过水吗?”

      老夫就是水,嘿嘿,其实云峥也颇和老夫的脾性,他做事也只求目的不问手段,这样才是做事的样子,聪明人总能避过一些麻烦,只可惜凡是聪明人都不能建立大功业,他前面做的事非常的和老夫的胃口,只是后来拔腿就跑,未免少了几分英气,油滑油滑的,等老夫榨出他身上所有的油脂之后,看他如何逃遁,那个时候也该是能大用的时候了。”

      两位大佬在山谷里谈论云峥,云峥在马上跑的惶惶如丧家之犬,这一切富弼和包拯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云峥是这幅模样,一定会调低对他的期望值。

      大宋武将不可怕,执拗又自以为是的张方平不可怕,明察秋毫之末的包拯也不可怕,富弼这种绵里藏针的家伙才可怕,只有他在王安石变法的大浪涛里两度为相,乃是王安石的死敌,王安石的儿子王雱就曾经说过:“枭富弼之首于市,则法行矣”而富弼却和文彦博,司马光等人组成“洛阳耆英会”,每日在自己府中置酒,赋诗吟和,但每遇国家大事,他仍建言献策,畅所欲言。云峥对这种经历大浪之后依然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家伙非常的佩服。

      但凡是改革就没有完全对的,只不过是考量过得失之后取目前最急需的一种方法行事而已,云峥咆哮包拯的时候其实已经在告诉富弼包拯这些人,他们的软肋何在了。

      这些人都是盖世名臣,在政治上很成熟,最难得的是这些文臣还都能大概通晓军事,所以在北宋初期不论在和西夏作战,还是同辽国作战,即使不能突进千里,也能守得安如泰山,只要看看大宋冗长的国境线,就明白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的不容易了。

      刑不上士大夫,是这些人勉力维持的,所以在很长的时间里,即使是政敌,也不会下死手,直到王安石上位之后一切都开始变了,因言获罪也开始出现在朝堂上,一个乌台诗案,就把小苏轼远窜到黄州去吟唱悲苦无比的“寒食帖。”这些事根本就无法让云峥释怀,说话的嘴都被封住了,这还是那个月光风霁的大宋吗?

      但凡是改革就会有阵痛,不过吧这种阵痛转嫁给百姓,无论怎么说都过份了吧?王安石一个民不加赋而国用足就把整个大宋百姓变成了高利贷的欠款者,不欠都不成。

      在云峥看来,大宋的问题不大,无非就是官员多些,夯兵多些,国家的赋税减少,土地兼并的厉害些就是了,说到文治,绝对是中国历史上最温和的一段时间。

      官员多那是因为国土面积小,夯兵多,那是因为土地少,农民没办法养活自己才会成为流民,至于土地兼并,那是因为大宋根本就不阻止土地兼并,商业的利益已经远超土地的收益,所以他们并不重视土地,这就导致了一个可怕的后果就是纳税的百姓越来越少了。

      所有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丧失了北方大片的土地之后,人口又无限制的增长带来的麻烦,想要解决,其实就是不断地开疆拓土罢了。

      党项人南下,辽国南下,所有的北方人都在南下,最大的原因就是北方太冷了,既然如此,大宋为何不南下呢?

      据云峥所知,南方有好多的国家可以抢劫啊。有无数的土地可以利用啊,哪里的土地比起贫瘠的北方肥沃的太多了,听说人家的稻米一年三熟,而且是根本不用人去管,就能收获,最主要的是那里的国家比大宋还要弱小,天啊,这是上天赐给大宋的土地,不去拿说不定就会遭天谴!

      五沟听了云峥对大宋国势的一些看法之后,光脑袋上渗出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寒林听得眼睛里直往外冒金光,葛秋烟托着下巴瞅着侃侃而谈的云峥眼睛里就差冒星星了,隗明推了她两下都没有醒过来,天知道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你这是在率兽食人!”五沟想了好久才挤出这么一个词。

      “哈哈哈,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很公平啊,西夏人率兽食人,我们是人,人家是野兽,辽国率兽食人,我们还是人,人家也是兽,难道说老天天生只准大宋被人家吃,而不允许大宋成为野兽?如果上天真的有这样的旨意,我倒是很想拜读一下。”(未完待续)

      PS: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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