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96年《中国可以说不》,到今天的《中国不高兴》,民族主义者作为中国的爱国人士中最耀眼的一群已经在世界上闪耀了13年。13年来,中国从过去的激愤,到中间的冷静,再后来的逐渐沉寂,还有现在被网民们讥笑成为的“5毛集团军”,中国民族主义者们累了
同样的13年来,中国对外政策的主轴之一——韬光养晦政策已经进入了一个误区,把任何可能对经济发展有“不良影响”的中国朝野中的强硬姿态、视作对“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背叛,并加以批判和打击。在公开的场合上鼓励民族主义,然后又在实际的动作中限制民族主义(反日示威的组织者事后被判刑),并在一定程度上放任那些对政府不满的知识分子和精英人士批击民族主义者——大多数的中国知识分子对民族主义没有天然好感,这和知识分子的知识信仰与民族主义者有冲突有关,虽然不否认民族主义者中有少数的精英,但是改变不了他们既被政府排斥和利用,又被主流知识界打击的现状。
说了那么多大家也许会认为我跑题,但是我要说明的是——那些最希望中国放弃韬光养晦政策的民族主义者,他们在中国社会中并不理想的尴尬地位,和他们曾经和辉煌与未知的未来。
中国的民族主义者作为一种民间的草根力量并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南联盟大使馆事件之后,中央就悄悄派人和民族主义者的头头们接触(保钓协会等),利用他们强大的民间影响力去组织示威,去向美国施加压力。这次事件可是说是民族主义者30年来最出色的行动,完成了任务,也夸大了民族主义在中国强大的影响能力,随后,一大批专业的军事网站层出不穷:老版本的"铁血"、最早的“中华网”论坛,都是民族主义者在全国反美示威影响之后开始崛起成为中国民族主义者的网络聚集地。
但是随后民族主义的动作过于激进让中国朝野都冷汗迭起:老铁血成立不久,以老铁血为基地就很快把民族主义异化到对纳粹思想的崇拜,公开的为希特勒叫好、辩护、“平反”、并叫嚣中国要和全世界打核大战,占领地球、甚至有一部分人提出所谓的“纯洁中华民族”,主张取消少数民族的全部扶持待遇,甚至肉体消灭以“纯洁中华血統”(知道“汉网”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我不再复述)。老铁血并没有考虑到自从与政府多次私下合作之后,在外界看来的老铁血已经不是单纯的军事爱好者聚集地,而已经是评价中国民意和政府对外态度的一个重要参考。当年这些观点狂热提出之后,影响非常不好,西方国家把这些论点作为“中国威胁论”的重要证据,给中国在外交上以巨大的变动;一些少数民族朋友知道这些观点之后,对国家的不满加剧,也在一定程度上深化了民族矛盾。
随后,政府加大了对铁血的压力,一些极端的人被封号并被排除出论坛,论坛也被清理。在很多群众的眼中,民族主义者也从热血变成了冷血无情。其实最大的问题在于这一部分民族主义者过分狂热,而由于整个民族主义者都沉迷于这种狂热游戏中,没有人来冷静思考自己的政治地位,社会对自身看法的变化,而是一味的“指点江山”“气壮山河”,殊不知这样的做法只能加深外界对他们的误解,非但不能真正的爱国爱民,也伤害了自己。
我们的民族主义者们缺乏反思,更缺乏盟友。
作为中国最大的草根政治力量之一,90年以后随着为了平衡过去“自由化思想”的影响,民族主义作为一种可以培养、可以利用的力量一直在教育、结社等各个方面被政府扶持着。由于长时间的官办暗中支持,和民族主义思想天然上与民主主义的冲突,当96年以《中国可以说不》一书为标志,民族主义者正式抬头开始,他们与海内外被西方国家所扶持的民主主义的斗争与冲突就被有停止过——从那个年代的“汉奸”VS“党奴”,但现在的“5毛”VS“网特”,双方混战10多年之久。最初的时候,经历过台海风波、南联盟事件、南海撞机,民族主义者一直处于上风,可惜风水轮流转,由于借助02年非典事件在中国国内外民主主义的帮助下得以披露的东风,从那个时候开始,民主主义思想开始在中国回暖。03-08年,经济恶化、物价上涨、人民生活水平降低,传统的低水平加工已经发展到瓶颈,更多的人开始不满制度和政府,而这个时候借助东风的民主主义思想卷土从来,在无数人的心中开花。
从主张上来说,民主主义和民族主义者都是中国的爱国者,根本上的都是希望中国更好更强,但是最为一只政府暗中培植的力量,民族主义不能自己提出来与民主思想和拍,而是要逆民意行事,与政府的政策保持一致——但是这样子选择,就等于断绝了与草根政治的联系,如果切断了根,民族主义失去了土壤,也就是失去了价值。但是如果选择继续留在草根中说话,失去了政府的资金支持,一些民族主义组织和个人在生存上将会受到严重打击。
两难的境地中,一部分选择不思考者继续与宣传政策保持一致,最后的结局就是失去了很多的草根支持,被挂上“5毛”奖章,成为体制内的,当初自己所鄙视的“精英”;一部分选择逃避,从事正常工作,或者去继续管理着军事论坛或者报纸保持收入,但是拒绝公开谈论敏感话题,只是在网络上偶尔重温一下过去的激情;只有少部分的人,如保钓协会,选择自己独立出来,并在一定程度上接受其他组织的帮助,继续选择走这条悲壮的路。
那些被认为背叛的人,那些被误解的人,那些真的背叛的人
《中国不高兴》的作者中的一个(一共5个人共同写的:宋晓军,王小东,黄纪苏,宋强,刘仰),在接受南方周末采访的记者问他:你恨美国吗?,他的回答让人吃惊:我不恨,我很喜欢这个国家。
如果是在过去10年,任何一个中国知识分子这样的回答肯定会被视为对中国的背叛而大受批判,但是在现在这个舆论混乱的网络年代,人们只是吃了一惊,然后就暗地里面想了想——是啊,我自己何尝不是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美国人呢?我对我20几个老同学们做过一个调查,如果让你在二战中选择做那个国家的人,竟然有15个以上都选择做美国人,还有一些人竟然希望自己是日本人,希望自己在二战中是中国人的一个都没有。更让我惊奇的是,这并不是第一个“背叛”自己的民族主义者,追溯到80年代,曾经为了中国创造巨大荣誉的女排队员大部分对后都选择定居北美;还有那个被人赞扬的“当面指责克林顿”的女大学生,最后也是选择移民美国;最让我吃惊的是那位接受采访《中国不高兴》的作者,他自己现在也是个加拿大移民。曾经很多“爱国的榜样”,现在的行动反而背叛起当初他们的信念,这难道都是他们的错吗?
事实上过去的5、6年就是中国民族主义者损失最大的几年,本来就不多的理论家们纷纷沉寂或者出走,人民把剩下的视作“五毛”,借着形式的变化,逐渐失去了草根支持的民族主义们只能在一些特定的活动中引起人们的注意,比如去年护送奥运火炬,民族主义思想曾经一段时间在留学生中盛行。但是随着奥运的结束,一切又回到常态,经济大危机让人们人心浮躁,更多的关心自己的未来和工作,而民族主义强盛国家的伟大理想,更多被人诟病为口是心非,而被人们冷淡。
对未来的民族主义的寄语和希望,还有对新民族主义思想的期待。
过去的已经随风而逝去,就算你再去感伤也无意义,不如现在开始就重新来激励起我们曾经的激情,让他再次迸发。
新时代的民族主义不能再脱离自己的根本——中国的人民,中国的草根阶层,而去自己闭门造车;也不能再一味的排斥一切与自己有不同的观点,而是要选择与别的思想对话,与别的理论碰撞,不在死磕着过去一些所谓的“圣典”,因为我们不是在传教和布道,而是一群真正热爱国家的爱国者;我们也可以去包容别的思想和理念,不再一味的“窝里斗”,不能再给别人“中国的民族主义者只会和自己人喊打喊杀”的印象,真正的从改变自己而把祖国建设得更美好起来!
如果你现在被别人称为愤青,比不要愤怒,也不要过激,只不过嘴角翘起轻轻一笑,大方的承认:对,我是个愤青,不过能和我说说理由吗?
如果你还被别人骂做5毛,是不是考虑下,自己所说的所写的都是自己能完全相信吗?一生曾经有好几次叛逆,怎么现在就只能叹气了?
以上是我个人09年4月27日中午之随笔,回顾过去10年的自己,感慨良多。